楚千默是提着药箱进宫的,不过在马车上的时候,她告诉于公公自己还需要另外两个东西,便让于立吩咐人去定远王府送信,请人送来。
于立自然应了楚千默的要求,她现在恐怕是唯一能救陛下的人了。
对于入宫这件事,楚千默现在也算是轻车熟路了,而且她是坐着宫中的车辇,又是由于立亲自领着,自然没有任何关卡,一路顺畅地就将马车赶到了最里面,随后匆匆进入寝殿。
此时王太医已经给皇上诊治了一阵子了,陛下的症状算是缓和了一些,可还没脱离危险。
楚千默来的时候本打算行礼,皇后却立即拉住了她的手,“孩子,你一定要救陛下!”
“皇后娘娘,陛下怎么了?”楚千默拧眉。
“你快去看看。”
楚千默来到床前,此时也顾不得那么许多,帘子并没有拉下,楚千默翻开他的眼睑,看了看眼球,随后又摸了脉搏,神情越来越凝重。
“怎么会这样?”楚千默看向王太医。
王太医此时已经急出了一头汗,“微臣也不知道,今日陛下在批阅奏折,突然就昏厥过去。恐怕是陛下突然间批阅奏折的时间长了,过于劳累。”
“陛下怎么突然这般劳心劳神?不是说过不可以劳累吗?而且就算是劳累,也不会这般突然……”楚千默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即道,“把陛下最后一次的药方拿来我看看。”
王太医心头一惊,可却不敢多说什么,立即将药方拿了过去。
楚千默看着药方,眉头陡然拧成一团。
“谁让你开这种药方!”
王太医背脊一凉,顿时吓得跪了下去。
“王妃,这是陛下要求的,您、您不是也说,可以用猛药吗?”
皇后听到楚千默的话,也瞪大眼睛,“莫非陛下的情况与这药方有关系?”
“娘娘,就是这药方惹的祸!陛下身体底子虽然还不错,可多年来头疾的病症一直缠绕,太医也开了好些方子治疗缓解,却都未能根除,就可知道这病有多难缠。”
“之前我开得那些方子,都是在缓解头疼的基础上,尽可能调养陛下的身子,尤其是头部。这么多年疾病缠身,头部的健康并不如陛下的身体,所以不能一下子用如此猛药!”
王太医这时已经吓得有些魂飞魄散了。
陛下出了事,他恐怕就要人头谢罪了!
不管陛下救没救回来,他的前程也都到此了。
“王太医,这点道理难道你都不懂吗?!陛下不是大夫,他自然想要尽快好起来,不受病痛折磨,这是哪个病人都想的事情。可我们作为大夫,就要时刻叮嘱病人!”
“我从开第一幅药方的时候就说过,陛下一定不能劳累,一劳累就会更加头疼。你这下了猛药,陛下自然是在一开始感觉不到头疼,还以为自己好了,然后便劳累过度,猛然疼起来,直接昏了过去。”
听到这里,皇后也已经生气起来,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太医,声音第一次非常严肃而愤怒,“你这个庸医!陛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第一个治你的罪!”
王太医吓得跪在地上磕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哪里还敢求饶?这药方确确实实是他开的,药也没出问题,而且王妃都这般说了,他再解释,那也是无用的,反而会惹得皇后娘娘更加生气。
如今他就只能祈祷皇上没有事,王妃能治好皇上,否则……他恐怕连一家老小都保不住。
楚千默不再看王太医,而是立即继续查看皇上,并问王太医方才的诊疗,随后便迅速拿出自己配置的药丸送入皇上口中,又给皇上施以银针,最后几经周折,才将皇上的病情稳定下来。
之后楚千默便开了两副方子,让人在不同时段给皇上喂不同的药。
做完这一切,楚千默才走到皇后的身边,“娘娘,陛下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暂时还不会醒,估计还要过一阵子。您可以放心了。”
“默儿,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本宫真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后方才忍着的眼泪此刻终于落了下来。
但不是悲伤,而是欢喜。
陛下有救了,陛下活了!
“娘娘快别哭了,如今陛下刚脱离了危险,正需要人照料。我已经吩咐王太医去熬药了,但照顾陛下还需要精细,从现在起,陛下可绝对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也不能有任何的劳累。否则下次,我也……无能为力了。”楚千默认真地说道。
皇后握住楚千默的双手,“本宫一定提醒陛下,你不必担心。”
“陛下一会便会醒来,您进去陪着吧。”
“嗯,你随我一起,坐着歇会。本应让你去偏殿歇着,忙活了这么久。但是本宫确实担心,陛下还未醒来……”
“娘娘快别这么说,我们一起进去吧。”楚千默说罢,扶着皇后娘娘的手臂,一起走了进去。
过了一阵子之后,皇上果然缓缓醒来。
“陛下,您醒了。”皇后温柔说道,“您想喝水吗?”
“朕……这是……”皇上刚开口,眉头就皱了起来,闭了闭眼继续说道,“怎么了?”
他只记得之前猛然一下剧烈的头疼,随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现在他说话,头疼还伴随着。
“陛下,您之前昏过去了,好在默儿及时赶来。您真是吓死妾身了。”
“王妃?”
“妾身在。”楚千默听皇上叫了一声,立即应道。
皇上的目光看了过去。
再次醒来,看见楚千默的时候,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白墨煜是他最不信任的皇子,也是他千防万防一直防着的皇子,可偏偏就是他的王妃,连续两次救了他,还救了皇后。
不仅如此,之前她还解决了能让大魏元气大伤的瘟疫之灾。
这样的一个人,他理应好好嘉奖,连同白墨煜一起。
但是……
皇上的内心似乎发生了一点改变。
他其实也看得见白墨煜的做法,他一直在让自己退出权利的中心,安安心心地做个闲散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