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红把药酒瓶拧了回去,伸手要把陆染的衣裳拉好,垂眸一看双手都是棕黄色的药渍,领口处也被陆染压在了身上。
央红不愿吵醒她,只能这般作罢,反正暖春的时节倒是不担心她着凉,让淤血的部位透透气也好。
央红起身出去,险些撞上了不知何时立在门外的宋池,他负手四处张望,像是在看风景,又像是在等什么。
“大少爷。”央红点头行了礼,走了两步宋池才开了口:“少夫人,睡了?”
“嗯,奴婢替她上了药,已经睡下了。”
央红说罢便绕去伙房洗手了,正好是帮着秦妈妈收拾。
宋池的瞥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踱步进了陆染的屋子。
耳房本是之前的杂物间,收拾出来也依然还是很拥挤,屋内角落摆了张板床,随嫁而来的奁箱紧挨着床边放着。
梳妆台是秦妈妈用一张小矮桌临时搭的,再添两张老旧的圆凳便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宋池的视线在屋内环顾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板床上,修眉顷刻轻轻地皱了皱。
陆染还是保持着趴着的睡姿,身上遮了一条贴身薄毯,勾勒出了姑娘家凹凸的身形,毯子而上衣裳开敞,露出半截酥肩。
撞伤的位置与白皙的肩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女人这东西是陶瓷塑的吗?
宋池站了片刻,身后传来央红的声音,他紧忙转身出去,步履匆匆,与央红擦肩而过时像是做贼。
央红疑惑地小声嘀咕,再次看到陆染半敞的衣襟才是明白了,她掩嘴笑着:“明明是夫妻,臊什么。”
第一次见宋池略显慌张,竟也是挺有趣的。
陆染被吵着了,咕哝一声,翻了个身,正是压着了受伤的位置,她痛叫了一声,忙是又转身回去,睁开眼时发现央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坐了起来,一脸的起床气:“你是不是总盼着我死呢?”每次她受伤,总看着她笑,还是光明正大地当着她面笑。
央红弯下腰替她把衣裳整理好,答非所问地来了一句:“别看少夫人瘦,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陆染垂眸,大红的肚兜遮着若隐若现的棉圆,她明白了央红的意思,伸着手肘撞她:“流氓。”
央红笑嘻嘻,一脸的坏意:“方才大少爷也瞧着了,怎是没见你骂他呢。”
陆染当她说笑,把长发拨到了身后,又躺了下来,语气悠悠道:“他是我男人,我乐意给他看,”
心情不大好,管那宋池是听得见听不见,胡说一通。
央红瞧她不见羞,更是来劲了:“少夫人,你打算与大少爷何时同房啊?我瞧大少爷方才那模样指不定哪天夜黑风高就把你给吃了。”
陆染躺了回去,睡意袭来,厚重的眼皮动了动,恍惚好像是答了央红的话,又像是没有,又是睡了回去。
“你躲的过我的话,可躲不过大少爷。”
今早秦妈妈拉着她就悄悄谈了这事,说那陆染现在是秦府的义女了,就算真的怀上了,朱秀海也不会拿她如何。
听秦妈妈那口气估计有所计谋,不过她答应了秦妈妈要对陆染保密,所以便就不多说了。
央红的话是打住了,隔壁间宋池的心却一团遭乱,手中的折扇转啊转的,心里想什么他也不知,总之不是那之乎者也的东西。
别院待不住了,起身便又出去了。
宋池才刚走片刻,正院便躁动起来,秦妈妈进屋把陆染叫醒:“少夫人,少夫人,出事了,东庭苑死人了。”
听着死人,陆染一个警醒,眼眸睁开:“谁死了?”
秦妈妈搀扶她起身,替她整理发髻,边是说着:“是那青兰,下了河就没能爬上来,下人们在打捞呢。”
陆染要出去瞧,秦妈妈死活拦着不让:“死了人,那地脏,若是冲撞了什么东西那可更是麻烦了。”
现在府里上上下下都在说那青兰是那女水鬼来索命的,不然识水性的她怎么会是没能游上来。
隔壁后罩房的下人们也都是在议论纷纷。
“听东庭苑看门的老妈子说,她们只听的河边扑腾一声,赶过去时却见那青兰在水里挣扎,脚下像是被人狠狠拽住似的,没两下就沉下去了。”
“咋是不上前拽一把呢?”
“搁谁谁敢啊?那女水鬼连水牛都能拽入河底,三五个人都不是她对手,上前搭手也是送命。”
陆染心想着她这女水鬼在睡午觉呢,哪有那闲工夫。
这青兰既然是识水性为何是游不上来呢,她潜过那条河道,无论是水深还是河底都不复杂,到底怎么回事?
陆染想不透,便有问道:“那青兰为何又去了东庭苑?”
“听说是跟二小姐身边的另外一个丫鬟打赌,要去证明河里没有女水鬼,倒是没想到她这一跳下去就上不来了。”
陆染听着更是觉得不对劲,总觉得这似乎是个局。
不过也好,出了这事朱秀海那一时半会也没那功夫盯着她不放了。
入夜的时候朱秀海请了道士在东庭苑做法。
晚饭过后陆染照常坐在她贵妃椅那看着央红做女工,两个院子就隔着一堵墙,声音是听的清清楚楚。
央红胆小,贴在陆染边上不敢动,想着跟前那条河里死了人,脸都不敢朝那看去,做女工的手都在抖啊抖。
“少夫人,您觉得这河里,真的,真的有女鬼吗?”
“当然有啊,尖嘴獠牙,面白无血。”陆染说着,突然一个转身吓的央红手里的东西都掉了,小身板直钻秦妈妈的怀里去。
“让你中午捉弄我,怕了吧。”
看央红是吓的惊慌失措,自己倒乐的哈哈大笑。
央红知道是被整了,怨怨的小嘴噘着:“您吓我倒是无妨,别吓着自己便是了,反正夜里我能挨着秦妈妈睡。”
陆染无所谓地努了努鼻子,脑袋枕着双臂盯着漆黑的夜空想事情,她本就是女鬼,有什么可怕的。
不过借助这个事由睡宋池屋里去倒也是个好法子,她背上的伤还阵阵闷痛,睡那硬邦邦的床着实太痛苦了。
陆染想着,突然从贵妃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