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走过去，抓了一大把的糖葫芦塞到了那老伯手里：“辛苦你了老伯。”又看着江元九：“替我付车钱。”

江元九示意东才付银子，回头看着剥开糖葫芦就吃的陆染：“陆小姐，你方才上哪去了？”

陆染没回答他，回过头道：“江公子，我们去柳烟楼逛逛吧。”

“咳咳咳！”江元九这会是真被呛到了，踹了东才一脚，让他赶紧给自己拍背。

好不容易缓了一口气，他沙哑地问道：“陆小姐，你刚刚说什么？你要去逛柳烟楼？”

怎么这德行都与宋池一样，开口闭口就逛青楼。

陆染认真地点头：“一会我去成衣店置办套男衫，换好了便去，这几日是朝花节，那柳烟楼估计部分昼夜都开门吧。”

江元九说不上话来，心想着她一刚刚出阁的小姐，怎么这么懂行情。

勉强顺了气，江元九抱着一丝侥幸道：“陆小姐，你知道那柳烟楼是何地方吗？”

“当然知道，男人最爱去的地方。”

陆染边说着，边往前走去，她记得前面有家成衣店的。

江元九又想起了什么：“陆小姐，你还没告诉我你方才上哪去了呢？”

“回老宅问宋池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啊，可他说不是。”

江元九听罢，皱着脸苦不堪言，总不能跟陆染说躺在床上那是假的宋池吧。

罢了，也不急于在这一两天说明，姑且就由着她去吧。

江元九跟着陆染去了成衣店，她挑衣裳，他便等着。

陆染比划了一套合身的，拿进小隔间就换了下来。

她选了套月白的对襟氅衣，还用铜冠束起了一头的墨发。

踱步出来时，俨然是翩翩的白衣公子。

素色的衣面，衬她面如傅粉，好似皎洁如玉的明月坠落九天，惑人的桃花眼流转间连那掌柜都看傻了眼。

她把手中换下的衣裳包好，暂且寄存在了柜台处，扭头看着还没缓过神来的江元九：“江公子，付银子吧。”

江元九反应过来，怔怔扭头看向一直抱着糖葫芦等在门外的东才，示意他掏银子。

陆染的视线也落在了东才身上，这才注意到他的鼻子红肿，像是大块红烧的猪鼻子。

江元九这手下的也真是狠。

从成衣店出来，陆染直奔柳烟楼。

江元九跟着，情绪有些小失落，不知为何，他只觉身旁的陆染恍然有种宋池的神似感，无论是说话的口气，亦或者是举手投足间。

伸手摸了摸藏起来的福袋，这是陆染挂在祈愿墙的，他好奇就拿了下来，本是想留着回京城打开的，现在突然想知道了。

福袋拆开，里面的信条整齐地卷了起来，打开入目的是行整齐的字，笔锋锐利，笔迹利索，不像是姑娘家的字眼。

“妾身陆染愿折二十年的阳寿换我夫君宋池高中榜首。”

陆染走至了柳烟楼的门口，回头发现江元九竟然是没跟上，冲他喊话：“你快些啊，在那发什么呆。”

江元九慌张地把福袋塞了回去，小跑着跟上了陆染，脑子里一直转着方才他看见的那句话。

柳烟楼里进来了这么两位清秀阔气的公子，姑娘们都争抢着过来服侍。

陆染凑在江元九耳边细声问着：“宋池与你去离鸢楼时是不是也这般场景？”

江元九有些走神，手臂被陆染敲了一下，才恍然回过神来，他嘴角动了动，笑的勉强：“嗯。”

其实离鸢楼的姑娘，一个个对宋池避之不及，哪有那个靠近他的胆子。

陆染听罢，小声骂着：“难怪天天跑离鸢楼。”

进了包间落座，陆染装模作样地扫了一圈眼前搔首弄姿的几名女子，手中的折扇来回摇动，突然又收了起来：“我听闻你们柳烟楼有个唱歌如莺般好听的姑娘，把她叫来。”

“哎哟，这位公子，白莺姑娘这会在招呼其他客人呢，我们服侍您不也一样。”

穿着青衣的女子搭着陆染的肩头，撒娇地摇着身子。

可惜了陆染不是真的来寻花问柳的，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白莺王春梅。

她端着架子：“要多少银子她才肯过来啊？”有江元九在身边，不差银子。

“这得看公子你能出的起多少银子了。”

陆染看了江元九一眼，他又在发呆，便直接伸手跟东才要。

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摆上了桌面，那几个姑娘笑的是眉开眼笑的：“公子您等着，这就去给您把白莺给叫来。”

陆染摆手示意她快去，凑着身子朝江元九靠过去：“你不是说家父富可敌国，怎么花你这点银子就心疼了？大不了以后还你就是了。”

等宋池升了官，她还怕捞不着好处，银子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江元九心疼的自然不是银子，而是陆染，看了她一眼，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他埋头倒酒喝。

边上的黄衣女子要服侍他，被他一把甩开了，女子吓白了脸色，委屈地出去了。

江元九的酒盏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一坛酒就空了。

这会门再打开，便见一女子抱着琴走了进来，那便是陆染要见的白莺了。

陆染端着茶盏的手缓缓地放了下来，视线挑了过去。

白莺身上着了一身鹅黄的对襟轻纱，落座在琴边时仙气十足，面容就如传闻所言，倒不算个惊艳的没人，脱尘的气质却有别样的魅力。

这胭脂俗粉的青楼，看惯了那浓妆艳抹，便更是容易被她所吸迷。

“白莺见过二位公子，讲给二位公子才唱一曲园湖。”

琴弦波动，灵动的嗓音悠悠传来，婉转又带着一丝清冷的悲情，如泣如诉。

一曲唱毕，陆染连连拍手称好：“不愧是白莺姑娘，我喜欢，姑娘跟我走吧，赎身的银子我替你出。”

陆染话音落下，贴着门边偷听的老妈妈推开门扭着腰肢进来，脸上堆满笑容，脸上的厚粉被皱纹夹出一道道的纹路。

“公子要买断白莺也可，身价三千两，少一毫都不行。”

陆染尚未开口，边上喝上头的江元九举着酒杯就嚷嚷起来：“买，买，她说买就买，三千两算什么。”

晃着身子又把东才叫了进来：“付她三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