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池说罢,冷锐的视线落在央红身上,眼神里警告意味十足。
陆元芊之所以非把央红带着,便是因为央红对宋府的了解,央红的话,对陆元芊多少有警惕作用。
隔帘放下,便听央红开口:“小姐,宋大人说的没错,大…”习惯性地喊陆染还是大少夫人,意识到错误,赶紧停下。
“那小姐她是与秦府的小姐交好,那秦大人的官职可高过宋老爷,咱最好可别是去招惹才是。”
陆元芊可不信,在她看来央红就是叛变了。
“若是真那么了不起的身份,为何要到那酒楼去打杂?”
央红也说不上来,一时语塞,这让陆元芊更坚定是央红与宋池串通来骗她的。
昨儿还因为宋池收下荷包开心整个日夜的,今日却是觉得心头堵着火团如何都消散不去,还被陆染摆了一道,火气无处发泄。
那个野女人,她总有对付的办法。
陆元芊暗忖着,甩着手帕匆匆离去。
庆丰楼午时过后基本就没什么客人,掌柜的留下几个轮流当值的,其余的便可收工回去。
陆染因为身份缘故,不便住在庆丰楼安排的寝房里,收工便从后门绕回秦府,换好衣裳,坐在铜镜前梳理发髻。
这些日子事情太多,她都已经没能好好坐在镜子前打理自己了。
坐下后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却总觉得哪不对劲。
下意识地伸手摸着空荡荡的脖子。
恍然发觉少了什么,她的坠子呢?
陆染整个人慌的赶紧从凳子上起来,她翻找着换下的衣裳,床,屋子的各个角落,都没有找到的。
她甚至连什么时候丢的都没印象。
陆染拍着脸颊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回想起坠子最后戴在脖子上的是什么时候。
大概有印象的是她与宋池从月妈妈那归来,她在离鸢楼午休时坠子的银链卷着发丝,她便将其摘下来。
难道那日睡醒后,她忘记将坠子戴回去了?
不知道,总之后面再关于坠子的记忆就是一片空白。
陆染一刻也不敢耽误,从秦府出来赶紧奔着去离鸢楼。
钱妈妈看她行色匆匆,也跟着她上楼,见她在宋池的屋里四处翻找。
“少夫人,您这是在找什么?”
“钱妈妈,这屋子是谁负责打扫?”
这离鸢楼里,除了江元九,可没人敢进宋池的屋子,钱妈妈这会都只是在门槛那站着。
“宋公子不让人进屋,都是他一人清扫。”
坠子找不到,陆染泄气地瘫坐在床上,那可是素青娘留给她的遗物。
素青娘说,等她以后找到心仪的人,便可将这坠子送给他,以后那个人就代替坠子陪伴自己。
她心上人都没找到呢,却把素青娘留下的念想弄丢了。
戴在身边十几年的东西,想着就这样没了,陆染都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少夫人,您找的东西,兴许在宋公子那,您别急,回去且问问他。”
对呢,她还没问过宋池。
陆染从床上起来,又一路跑下楼,顺着主街道直接找离鸢居去。
她现在的身份肯定不好去宋府,只能去离鸢居等。
江元九听伙计说陆染在堂前,他急忙下楼:“你这几日可是躲哪去了?我带你去见个人。”
吴德门不正好在后院跪着。
陆染回头,慌张地问道:“宋池呢?他可是在茶楼?”
江元九看她神色不对,脸上的笑意收敛起来:“出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找宋池。
“他午时应该会过来,可需要我差人去找他?”
“不必了,我,我等他来吧。”陆染说着,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江元九看他落寞的身影,便也没开口提吴德门的事。
他没去打搅陆染,让人给她上茶,就由着她静静地坐着。
陆染怔怔地盯着跟前的茶盏,想着有可能坠子再也找不回来,心就空落落的,鼻子发酸,眼眶便忍不住红起来。
那木坠子她从出生便在脖子戴着,链子换过一条又一条,坠子依然还是那个坠子。
木坠子戴在身上,就像素青娘陪在身边一样,但凡出什么事,只要坠子在身边心里就会无比踏实。
如今素青娘没了,她竟连坠子也弄丢了。
“天底下最蠢的人莫过于你。”
江元九就在柜台那等着,翻着账单,时不时抬头看陆染,好不容易等来宋池,他赶紧迎过去,示意宋池朝陆染那看去:“慌慌张张过来说找你,之后就一人在那坐着,不大对劲。”
宋池墨眸微眯,手中的折扇收起,踱步过去,刚落座就听陆染小声骂着:“蠢东西,蠢东西。”带着哭腔,看起来很委屈。
“找我何事?”
陆染抬头,见宋池已在对面坐着,满怀希望地倾身过去抓着宋池的手臂:“大人,你可曾在你离鸢楼的屋里见过个木坠子颈链。”
她腾出手给宋池仔细比划:“坠子就这么大,我以前一直戴着,你应该见过的。”
宋池当然见过,而且印象深刻。
所以她是因为丢坠子,所以才这么难过,那神情好像失去什么比命还重要的东西让宋池略微不悦。
陆染的颈链与江木森的手链如此相似,应该是一对。
恍然他才察觉,江木森名字里竟也全是木字。
陆染看着宋池似乎想的认真,迫切地又追问:“大人,你有印象了吗?”
“没有。”宋池言语清冷:“不就是个不值钱的木坠子,丢了便是丢了。”
“是,在你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眼里,那确实是个不起眼的破东西,可那对于我来说,那是个寄托,是我娘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
陆染撇过脸,眼泪直流,她仰着脸,揩掉眼泪,道:“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会懂的,既然你没见过就算了。”
宋池看她负气起身,开口问道:“既然是你娘亲留给你的东西,为什么江木森却也有一样的手链。”
这个问题陆染以前也很疑惑,他问过江木森,江木森说是他爹给做的。
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她也没放心上。
陆染此刻是又气又难过,哪还能好声好气说话,她瞪着宋池吼道:“我如何知道,难不成全天下戴木坠子,戴木手链的,你都来问我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