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一心要赶着去给宋池汇报情况,突然有个身影挡着去路,下意识的反应便将腰间的挎刀拔出。
宋池认出是寒武,折扇挥去,一把将他手中长剑击落在地:“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寒武自知宋池说的是他,他以前是个飞贼,那时候不知天高地厚,在一次进离鸢楼行窃时被宋池逮住。
于是他很‘屈辱’地签下了给宋池的卖身契。
“卑职该死!”寒武抱拳跪下:“是守门的大爷睡的太死,卑职若是拍门的声音太轻,那大爷听不见,拍的重了,又怕惊扰大人您。”
寒武说的是实话,但更多是因为他久疏战阵,方才翻身进皇宫潜伏,险些被察觉,回到状元府,看着府城墙巍峨,便是想练练身手。
奈何却被宋池抓了正着。
宋池不与他嘴贫:“深宫大院的墙你是没翻过瘾?起吧,可有何线索?”
“卑职于司礼监蹲守近两个时辰,确实见到过大人画像之人,乃是司礼监随堂公公。”
宋池转身朝花园而去,手中的折扇铺开,冷然道:“司礼监随堂公公,六品,短短三月的时间,江木森能从个普通庶民一跃到此官阶,看来也是小有能耐。”
若是他没猜错,江木森定是拿陆镇广之事来大做文章而换来如今的位置。
眼下司礼监日渐失去圣宠,掌印公公刘具正已朝容贵妃靠拢,但以他的野心,定也是想从新参与朝政。
若是能抓住陆镇广的遗孤,那确实是能立大功一件,必定也能从新得回圣宠。
江木森把陆染拐进宫中,定也是不希望司礼监的人抓住她。
既然如此,那他就来个以假乱真好了。
“先前抓的那群毛贼,如今身在何处?”
“均已在老庄打铁铺后面的炼房里关着,等着大人审讯。”
“不必审讯了,能想到在回京路上埋伏而暗杀本官的人,除了容贵妃的人,那就是司礼监的人。”
无论是哪方的人,都死有余辜,正好,让他们来个互相残杀,此不是快哉。
“把人统统运回北阳关,再四处放出镇祁王遗孤将意图在北阳关东山再起的消息,将司礼监的人引去。”
寒武领命起身,犹犹豫豫,又道:“大人,卑职在宫里见着了夫人。”
虽然陆染扮着男装,但是她他也认出来了。
宋池淡淡应声:“嗯。”
寒武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想起江元九说宋池没好好珍惜陆染是因为没发现她的好,便是壮着胆子道:
“夫人与三皇子在圣哲殿前赏月,三皇子问夫人可是想家了,夫人则问三皇子可用膳否?”
寒武说的详细,他当时就趴在圣哲殿的屋顶,可是看的清楚。
“三皇子又问夫人,小兄弟,没有有人说你长得好看?夫人没回答,起身走开了,三皇子还喊着和夫人是什么车力之交,大人,何为车力之交?”
车力?意思是让陆染人力拉车的意思?
抬头望向宋池,对上他那凌然着杀意的冷眸,吓的连退两步:“卑职只是如实复述当时的情况,无半句虚言,大人您,您早些歇息。”
寒武转身,习惯性地想翻墙出去,最后还是得灰溜溜地朝大门那走去。
在宫里的第一天,陆染还算适应,她作为皇子陪读的身份不高不低,有自己的单间寝屋可是方便不少,唯一麻烦的就是自己沐浴要跑很远的地方去打水。
陆染起身后,跟着其他太监宫女一起吃过早饭,便在殿外候着。
磬钟想起,曹并言领着宫女进殿伺候。
李勤伸个懒腰床上起来,想起了陆染,抬头看着曹并言:“曹公公,我的小兄弟呢?托他的福,我昨夜睡的不错。”
陆染听着他的声音,在心里头骂着,你倒是睡的不错,我可惨了。
昨夜本来要入睡的她,被李勤叫去寝殿,非要听她讲以前她闯荡江湖的事。
好在她以前听过不少陆堇封南下进茶时遇到的奇事,倒是都应付过去了。
说的她口干舌燥,李勤却是呼呼大睡。
曹并言回头唤着陆染:“陆公子,殿下宣。”
陆染打起精神,迈着碎步进殿,脑袋低着:“草民给殿下请安。”
“别草民草民的,你以后也自称小兄弟。”
李勤嚷嚷着,从床上下地,天气闷热,上身赤着,下身只穿着条亵.裤,露出白白的一条身子,吓的陆染急忙双手捂脸。
这反应逗乐了陆琴:“嗤,你们江湖人士练武卖艺时不也是打着赤膊?”
陆染把手放下,低垂着脑袋依然不敢去看李勤:“回殿下,习武的乃是粗人,不可与殿下的金躯相比。”
李勤由着宫女伺候更衣,回忆着昨夜与陆染的谈话:“你昨夜说你是为了寻找你失踪的娘亲才进宫当陪读的,莫不是你娘亲与宫里人有关系?”
“草民认为只要进宫服侍好殿下,以殿下的权力定能帮着我找到娘亲。”
李勤扭头看向她,不知如何接话,在世人看来,他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可他的权势却被母妃紧紧捏在手上。
母妃一心只想皇位,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定是不会插手来管的,更不可能让他去管。
无法给陆染任何的承若,他只能无视。
早膳后起身准备前往内阁,皇子们均集中在内阁授课。
李勤从圣哲殿出来,绕到兴龙殿去给李源请安。
陆染在殿外候着,远远看着宋池朝这而来的身影,她猫着身子藏到柱子身后。
宋池走近,将她堵在跟前,不说话,就是看着她。
陆染也抬头看他,瞪着眼睛丝毫不避让,因为生气腮帮子也跟着鼓起来。
宋池伸手去捏着她鼓起的脸颊,陆染张嘴要咬他,他反应迅速地甩手。
李勤从殿里走出来,看着陆染站在柱子旁,冲着她喊话:“小兄弟走了,若是迟到,你可要吃夫子板子的。”
“喔,来了。”陆染应声,要过去,宋池挡着不让,她往左,他就靠着左,她往右,他就靠着右。
陆染气急败坏,抬脚朝他皂皮靴狠狠踩下去:“无聊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