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猛然甩开宋池,低头赶紧往外出去,胸口的心跳凸凸而起,脸也跟着控制不住地红。
小太监是围场里的,临时分配伺候李勤,倒是不认得陆染,只是见个身影走出来,便是恭敬道:“三殿下担心公子在这住的不适,特意让奴才过来将公子接去与殿下同住。”
宋池在屋里,外面的声音他听的清楚。
他能看出来李勤待陆染的好,最开始是那种初识时的新鲜有趣而产生的好感,可从今早李勤主动要求要照顾陆染来开。
李勤那份对陆染纯碎的好感已经明显发生异样。
宋池端坐着,不动声色,看着陆染进屋取包袱,他缓缓起身,道:“今儿天色极好,也不知夜里可否能赏到月。”
陆染被威胁,手中的包袱只能再放回床上,回头瞪着宋池一眼,跟着小太监去了李勤的卧房。
李勤说尽好话,在李永昌那要来了张贵妃椅,让宫女铺层软垫,就安置在他床的边上。
陆染刚进来,他便拉着介绍:“小兄弟,今晚你睡这,贵妃椅跟你睡的那床没差。”
“殿下…”陆染转头不敢看李勤:“草民的身份睡殿下寝屋不合适。”
“草民,草民什么呀,你是本殿的陪读,说好的要与本殿形影不离的,你就放心睡吧,本殿已征得父皇同意。”
回头看着杵在门边的小太监:“陆公子是跟谁同一间卧房。”
让对方管住嘴,不对外乱说,自然谁也不知道陆染在他屋里睡了。
小太监把手上的名册翻出来,看到上面的改动,道:“原本是兵部的袁大人,如今改了户部的宋大人。”
“宋池?!”李勤质问,见着小太监点头应是,面色瞬间露出怒色。
怎么又是他!
陆染听出李勤语气里的不悦,转身指着案桌上的棋盘:“殿下,不如我们下棋吧。”
“不下,天天在宫里就下棋,难得出宫,谁还下棋。”说罢走去,手臂一挥便将棋盒扫落,棋子散落一地。
小太监吓的赶紧跪下去捡,陆染弯腰下去帮忙。
与李勤相处些日来,只觉他只是个长大不大的孩子,虽玩性大,可却从未见他如此暴怒过,突然如此让陆染有些不知如何应对。
默默将棋子捡回棋盘,陆染缓缓起身:“午膳时间要到了,殿下用膳后早些歇息。”
“不许走,你留着陪本殿用午膳。”
陆染手腕突然被拽住,李勤力道之大拧的她手腕阵阵发麻,总觉得今日的李勤很怪异,情绪有些反复不定,不知是不是因为出宫的原因。
“殿下,你松手,草民不走就是。”
李勤松手,脸色却依然萦绕着怒意:“不许在本殿面前自称草民,若是再听见,就,就罚你。”
罚什么不知道,总之就生气她这种故意拉开两人身份距离的称呼。
陆染走不得,午膳送来就被李勤硬拽着坐上桌:“母妃说,你必须与本殿形影不离,吃饭就寝都得与本殿一起。”
说罢转身看着候在身侧的小太监:“你去陆公子卧房,将他包袱取来。”
陆染见状,吓的急忙起身下跪:“殿下,万万不可。”陆染紧紧盯着李勤:“殿下,请注意您的身份,万不可被人抓住把柄。”
身份一词,陆染加重语气,李勤也能明白,他虽不为太子,但也是储君人选,自然是不能引起那些歪风邪道的舆论。
突然间,李勤恍然觉得地位权势对他来说似乎也很重要,若是高高在上,他何须再惧怕他人说什么,又何须去请求别人什么。
“起吧,本殿不勉强你就是,不过你白日不可离开本殿身边。”
陆染松口气,起身坐上桌,吃个饭是提心吊胆,就怕被人撞见,拿她大做文章。
午饭后,李勤情绪明显稳定不少,要带着陆染到围场走走。
围场有人专门管理,猎场与住所分开,虽然是不惧怕遇到什么猛兽,但是地方也不大。
陆染摘了不少火红的小野果,想着要给李勤尝尝,可又想着他的千金之躯,若是吃出问题,那她可担待不起。
两人沿着河边走,李勤在前面,回头看到陆染不知何时摘的野果,正拿在手上,一颗一颗摘着送嘴里。
“小兄弟,你这吃的什么?”
他好奇地伸手过去要摘着吃,陆染第一反应便是将他的手给打下去,啪的一声,也把陆染打慌了:“殿下,草民不是有意的,只是殿下金躯娇贵,万不可乱吃东西。”
李勤没说话,勾勾手把边上的小太监叫来,只见他拿起小太监跟前捧的笔,在砚台沾沾墨汁,就朝陆染脸上伸去。
陆染闻着酸腐的墨汁,小脸紧紧皱着,不敢躲,她刚刚可是打了皇子的人,怕是手被剁掉都不为过。
李勤在她脸颊两侧撇下两画,笔放回原处:“本殿可说过,若是你继续自称草民,那可是要被罚的,说一次本殿就在你脸上画两笔,直到画满你的脸为止。”
陆染伸手点着自己脸上,真的有墨汁,她还以为李勤让太监端着笔墨是要出来作画,没想到。
画完后李勤很满意地端详着陆染,她脸儿白净,两道墨汁非单没将她丑化,反而是觉得俏皮些许,漂亮的桃花眼有些无辜地望向他,能把人心都看乱。
“你是第一个打本殿的人,这笔账,先记着。”
他指着指陆染手上的野果,示意她给喂到自己嘴里来。
陆染迟疑不动,李勤伸手去,一把捧着陆染的双手往自己跟前拉,低头咬了几个野果子,酸,酸的他脸都拧成一团。
不远处的石桥边,宋池与李源正谈着如何处理周成庆一事,李源在说,宋池则在看着不远处河边的人影,墨眸眯着,凝聚着无尽的寒意。
李源说罢未见宋池言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见到了陆染,也见到了李勤。
“这般相处该是大人所想见到的吧,至少那小兄弟以后可免一死。”
宋池面容肃冷,眉眼凌然着寒意,他怎会想看到自己的女人与其他男人如此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