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染看她似乎想开了，也不好继续说什么，两个女人边是边聊，突然雅间外头传来一阵骂声：“你他娘的是没长眼啊，就没瞧见我出来啊。”

“这位爷，实在对不住，这手上的汤着实太烫了，我就走的有些急了。”

陆染听着声音耳熟，慌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推门出去，就见着一男子卑躬屈膝地在那陪着不是。

“烫伤我倒是好说，你可知道这一身料子多少银子，你这穷酸样倾家荡产都赔不起。”男子继续粗鲁地骂着，伸手一掌就把人给拍地上去了，抬脚还要去踩，陆染厉声喝住了。

“还不住手！”陆染疾步走了过去，弯下身子将人给扶了起来：“二哥…”如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以往在茶楼里呼风唤雨的大掌柜竟然在此受气。

央红拥上前护住了陆染，秦玉雪也紧跟着出来。

男子扫了一眼一圈都是女子家，嘴角一抽笑了：“小娘子，这是你哥啊？你可别眼瞎看错人啊。”

瞧着陆染长的白净水灵，一双不安分的手忍不住伸去要挑起她的下颌。

这手都没碰到陆染的丝毫，不知何时出现的寒武就先扼住他的手腕，反身一拧，便听着咔擦的一声，骨头多半是断了，男子鬼嚎的声音一下子惊动了不少惠阳楼的客人。

惠阳楼大掌柜吴大聪一上楼看着是陆堇封惹的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骂了起来：“我料着你这废物早晚会惹事，你看，你看看，这都没干几天呢！”

方才那打人的男子还被寒武拧着不撒手，已经痛的脸色尽失，喊都没力气大喊了。

当务之急，吴大聪先是劝着把人给放了：“两位姑奶奶，这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先放了这位爷。”

陆染示意寒武撒手，冷艳的眼眸继续盯着方才那对陆堇封大打出手，还试图轻薄她的男子。

“掌柜的，像这种蛀虫，以后还是禁止进入酒楼吧。你这来的可都是非富即贵的，若是当真惹了什么人，倾家荡产都赔不起吧。”

吴大聪赔着笑，看了看那一脸痛苦的男子，这衣着也不是普通人家，再看陆染那通身的气度，和边上的秦玉雪，一样也惹不起。

他作揖赔礼：“误会，都是误会，这一顿算鄙人的，这事看在我家东家的份上，大伙各退一步就算了。”

陆染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自然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啊，扶着陆堇封就先进了方才她跟秦玉雪用餐的雅间。

秦玉雪不好跟着进去，便紧随着吴大聪的身后，看着他搀扶着方才那名男子下了楼，那男子索要了五十两的赔偿金才肯罢休。

吴大聪回头看着秦玉雪在自己身后，便是一脸的苦笑：“这位小姐，与你一道的女子是哪家夫人？”

“掌柜的，你该不会是想着让她出这笔银子吧？”

吴大聪堆着笑，也算是默认了：“刚刚那位爷是那夫人的下人打伤的，银子肯定是她来赔啊，我们东家可不会吃这种冤枉亏。”

惠阳楼的东家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人物。这个时候拿出来压制人是最恰当不过的了。

他刚刚在楼上看着陆染搀扶着那陆堇封，想着两人关系肯定也不一般，陆堇封本就来路不明，拖了关系才这做的二掌柜，他可不怵。

秦玉雪只觉得好笑，心想着有人想死，也不能拦着：“既然掌柜的这么想知道，那我便说了吧。楼上那位是吏部尚书的夫人。

掌柜的若是想讨银子那便去，不过方才那位夫人在惠阳楼可是差点被轻薄了，这事要被尚书大人知道了去。

你想他会如何处置惠阳楼，要知道吏部尚书可是连皇上都忌三分的‘天官’呢，掌柜的你可是真是胆识过人。”

吴大聪一听，腿软了，扶着柜子站都站不住。

“这位小姐，方才老夫说的那些都是笑话，您听着笑笑就是，可别是跟那夫人说道去了，求您了内。”

秦玉雪看着他又变了一副面孔，冷冷一笑，没理会，转身悠然上楼去了，没进雅间，而是跟央红在外头守着。

陆堇封闷了许久才开的口：“我这废人，总不能窝在家里靠人养着。”

所以他嘱托之前在茶楼的一些主顾，写了封介绍信，到惠阳楼来做二掌柜。

之前那些家底早在给他看病时都花完了，不想跟陆染开口，所以就悄悄到这当差来了。

“二哥，你太让画儿失望了，你就没把画儿当家人。”

陆染是生气，生气陆堇封什么都不说，也生气自己有些疏忽了对他的关照。

陆堇封笑笑，想伸手去揉着她的小脑瓜，恍然才意识到不可以了，她如今是别人的夫人，已经不是那个跟在她身后小丫头了。

“二哥只是想过的自在一些，正是因为把你当家人才是不与你说这些。”

他向来是她引以为傲的大哥，又怎能做些拖累她的事。

陆染知道他的傲气，话已至此，她若是多说，反而是成了怜悯：“那以后有难处可得跟画儿说。”

陆堇封点点头：“好了，你今儿是来这用餐的，可不是来跟二哥叙旧的，我就先去忙活了，哪日你回了娘家，咱们再聊。”

话语间终于有了兄妹间的情感。

陆染看着他起身，看着他到门外跟秦玉雪规矩地打了招呼，这才收回了视线。

兄妹俩的对话秦玉雪听了去，担心陆染多想，进门后便劝道：“他若是想留，便由着他吧，今日有你这么一搭手，那掌柜的估计以后也不敢对他呼来喝去了。”

“走吧，说好的街上走走，可不能被这些事害了兴致。”

秦玉雪拉着陆染起身，从惠阳楼出来走过两道街，便是繁华的路段，叫卖声不绝于耳。

陆染这看看，那瞧瞧，倒是买了不少新奇有趣的东西。

回府上后，把那些猫啊狗的摆件都放宋池书房去了。一只米色的慵懒小猫咪放在了他的砚台处，剩余的都摆放在博古架上了。

环顾了一圈，才是觉得这书房多了一些气息。

宋池天色昏暗了才回来的，一脸的疲惫在看到一桌子的热腾的饭菜和那个心心想念的人儿，便是觉得浑身都有轻松了下来。

“这么高兴，今儿是遇着什么好事了。”

宋池可是好久都没看她这般明媚的笑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