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振全看着,总想起李勤的遭遇,只觉得手中暗自一阵用劲,手中的酒盏险些是要碎在手上。
陆染不知道她这样无趣的时辰持续了多久,只觉得跟前的衣袖舞的她眼花缭乱,耳边的丝竹声就像是蛊音,听的心头烦闷不安。
终于,结束了……
李源离席了,走时把宋池叫走了。
宋池有些不放心地看着陆染,得到却是她一丝安心的笑意,虽然她没开口却仿佛听到了她说:“你去吧,我一个人没事。”
“等我回来,若是乏了可先回府上去。”
陆染点头,看着宋池的身影越走越远,才是吐出了这一整晚的一口气。
她自然是想回府,可这宴会尚未结束就离席,这对于皇上跟皇后来说,那可都是大不敬,她可不能留给宋池任何能让人诟病的机会。
殿内有些压抑,陆染起身朝外走去。她本也想借今天的机会私下见一见秦玉雪,不过宋池不在身边,她自然不好冒犯。
绕到了奉天殿的后院,感受着徐徐夜风,才是觉得整个人能喘口气了。寻了处凉亭落座,只见一宫女匆匆而来:“夫人,雪主子有请。”
秦玉雪?可真是太好了。
陆染跟着过去,没劲后宫,就在侧花园的凉亭处坐着个身影,暖黄的宫灯轻轻一层落在她妖娆的身上。
“给娘娘请安。”如今辈分不同,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干杵着做什么,坐下陪本妃喝喝茶。”
狂傲的语气让陆染心中大惊,这不是秦玉雪,都未反应过来,就被俩宫女压着坐下来。
这时陆染才看清楚跟前的女子,她确实不是秦玉雪,而是已经死去的方凤华!
这到底怎么回事?秦玉雪到后面还是让人替着她入宫了吗?可李源按理是认识方凤华的,为何还装作不知情?
“怎么,本妃的茶你还不屑喝了?”
啪的一声,方凤华怒摔了手中的茶盏:“来人,给我摁住,往嘴里灌。”今日就算毒不死这女的,也要把她那妖媚的脸蛋烫出一层皮来。
陆染就料这方凤华藏着坏心眼,只是没想到她冲动到无视这是什么地方就要对她动手。陆染的第一个反应便是站起来就跑。
衣袖被其中一个身手敏捷的嬷嬷拽住,紧接着三五个宫女欺压了上来,死死地钳制着陆染不让她有所动弹。
“我劝你最好识趣一些,这是奉天殿,外面可都是当朝的文武大臣,你若是不想…”
“住嘴!轮不上你来教训我,这是奉天殿又如何,本妃可是皇上的人,他们难道明知我在此处还敢硬闯进来嘛。”
陆染闻言,只觉得背脊一阵凉意。这女人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偏激冲动。
正想着如何脱身,只见方凤华一身令下,几个宫女欺了上来,有人摁着她的头,有人要掰开她的嘴。
陆染一双杏眸盯着嬷嬷手上提起了茶壶,壶嘴微微倾斜就要往她嘴里倒来。只听哐的一声茶壶应声裂了,壶里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烫的那些宫女嬷嬷嗷嗷大叫。
身后的假山处,一道高大身影翻身而下。朝这走来时步子摇摇晃晃,一看就是醉的不轻。
方凤华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影吓着了,稍作片刻的平复,便是端着她妃子的架势怒道:“何人在此,惊扰了本妃,你可知罪。”
“醉?嗯本将军确实有些醉了。”
方振全迈着步子,一晃再晃,好像随时都能跌倒在地上呼呼大睡一般。宫灯摇曳,将他的身影投在墙面上,看上去更加高大。
这一自称,方凤华便知是谁了:“舅舅,此事你不必插手。”
“谁是你舅舅,滚。”愚蠢,什么节骨眼竟然也认起亲戚来。
方凤华不敢言,回头恨恨地望着陆染,这次算她命大。领着宫女嬷嬷,怒气冲冲地走了。
方振全缓步朝她过来了,玄色袍袖被夜风吹动,如云般翻飞着。
走至陆染跟前,一双冷锐的墨眸,幽幽静静地望着她。
这就是抛弃李勤那贪慕虚荣的女人?
“还不走,想喝茶?”
“多谢方将军救命之恩。”
“我也是看在我侄儿的面上。”
方振全说罢,背过身,没有再看陆染,高大的身影隐约笼上了一层阴霾,他负手望着天边的明月,语气丧然:“却不知你这种女人为何还值得他牵肠挂肚”他语气里满满的鄙夷。
陆染想解释,但是最后也作罢,她掉头往回走,回廊处迎面碰上紧步而来的宋池。
他俊气的面容沉凝着冷色,大步朝她而至:“不是说了,不可乱跑。”语气里的质问让陆染黛眉深深凝起。
她方才险些是被方凤华强行灌上毒茶,惊魂未定着,却还来听他这么一番训话?
顺着宋池冷然的视线望去,方振全也正朝这而来。他是因方振全在此而气愤?
能这么精准而速度地找来,看来方凤华的小消息传的也算够快。
没理会宋池的质问,她越过他直步朝殿内而去。
大殿架起了戏台,陆染寻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宋池紧随而至。瞧见他的身影,不少看戏的大臣又凑了过来,看着宋池一张冷脸,又识趣地退下去了。
台上的戏一出接着一出,陆染看的认真,却是没听进去几句,恍恍惚惚,脑子却是一团乱麻。
眼下的情况不宜与宋池提起方凤华还活着一事,毕竟这不单单只是她还活着这般简单,似乎背后又更大的一只黑手在张牙舞爪。
悄然转身看向身旁的男人,他似乎也在看戏,线条分明的侧脸凝着一层冷意。
戏,终于结束了。
李源又是一通侃侃而言,最后听的一句辛苦各位爱卿了。陆染如释重负地往殿外走去。
她累透了,累的有些想发脾气,只想回到府上洗漱后,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
宋池还被其他大臣拉着说话,她走在最前头,走的很快,却发现原来奉天殿的走道比来时的路长多了。
也不知是来时没注意,还是走时换了副心情。
陆染上了车,倒是有种想撇宋池一人在宫里的冲动,赶车的是寒武,他自然不会落下主子不管,也只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