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起旧衣，褪下在陇西置办的衣裳，姚宝珠整个人又变回了原来的气场。
就连杨轻，换上了京都的衣裳发饰，也显得整个人大有改变。
“姚姐姐，你瞧我穿这衣裳好看吗？”杨轻来到姚宝珠面前，愉快地转了个圈。
姚宝珠听到这，扑哧一声笑了，小姑娘就是爱俏。
只是笑着笑着，姚宝珠逐渐瘪了嘴角。
杨轻看着姚宝珠直直地盯着她，眼里似乎迸射出锋利的光芒，不由自主地心一颤。
“姐姐，我穿得不好看吗？”杨轻小心翼翼地发问。
姚宝珠的目光还停留在杨轻的脸上。
像啊，太像了……
换上京都的衣裳发饰，扮上京都一贯流行的妆容。
杨轻简直是另一个小昭平！
姚宝珠这才惊觉，杨轻竞和昭平郡主长得如此之像。
“姐姐？”杨轻不安地绞着帕子。
姚宝珠这才回神，就像是石子落入了平静的湖水里，在她的大脑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对不住了，我方才忽然想到了别的事情。”姚宝珠静静一笑，又说道：“好看，你这样穿好看极了！”
“当真？”杨轻有些不相信。
“我还能骗你不成？一会儿你在永安苑用膳，怎么自在怎么来，明日我有事同你说。”
杨轻颔首，她向来听姚宝珠的话。
姚宝珠不紧不慢地前往膳厅，在路上努力回想大长公主说过的那位妾室，好似是说了姓什么，可当时只是当热闹听，并未往心里去，现下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杨轻，会不会是那妾室的孩子，追杀杨轻和她母亲的人，会不会就是大长公主？
……
想着想着，姚宝珠就到了膳厅，只是……
看过无边的落日，也曾经看过苍茫的雪山。
喝过甘醇的般若酒，也曾经品过新鲜的雀舌茶。
听过离奇的故事，也见过各种各样的人。
此时此刻，姚宝珠踏进膳厅里，重回极致奢华的东宫，再见满目极品珍馐，姚宝珠忽而感觉今夕梦醒。
来不及有太多的感慨，一阵铃铛声将姚宝珠的思绪迅速拉回。
姚宝珠和林若春同时看向门口，韩云宁在二人的注视下缓缓走进来。
“妾身见过太子妃，见过姚侧妃。”
姚宝珠看向铃铛声音来源处，只一瞬就移开了目光。
寒暄过后，三人落座，却迟迟未见裴景晏的身影。
“韩侧妃这铃铛发钗真是新奇，本宫还以为是姚侧妃独一份，竟没想到殿下也赏了韩侧妃。”林若春看了眼两人头上的发钗，目光无意识地转了转，玩味地笑了一声。
姚宝珠也同样看着韩云宁的发钗，两个发钗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铃铛发钗本是新奇玩意儿，万万不可能有如此相像的两只，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本就是一对发钗。
一个给了她，一个给了韩云宁。
姚宝珠沉静的笑着，像是丝毫不把林若春的话里有话放到心上，美人一笑，灿若骄阳。
“如此说来，本侧妃同韩侧妃倒是真真有缘！”
姚宝珠正说着话，裴景晏就进来了，话听了一半，裴景晏问道：“你说你同什么有缘？”
姚宝珠眯了眯眼，温柔地朝裴景晏笑着，这一笑却笑得裴景晏心里咯噔一跳。
他晓得，姚宝珠这是不高兴了。
他就多嘴问这一句！
姚宝珠继续笑着，对裴景晏说：“妾身方才是说，同韩侧妃有缘，未曾想到这发钗殿下也给了韩侧妃一只。”
说着话，姚宝珠将发间的发钗抽出，放在了裴景晏的手边。
裴景晏不明所以地看向韩云宁，只见韩云宁也从发间抽出一只发钗放在了他手边。
确确实实是两只一模一样的发钗。
裴景晏冷声道：“韩侧妃这只，孤不知。”
“莫不是殿下从韩侧妃早就相识？”姚宝珠的眼刀一刀一刀射向裴景晏。
“不识。”裴景晏无奈地看了姚宝珠一眼。
这时，韩云宁忽然开口说：“妾身这只发钗确实不是殿下所赠，是妾身小时候进宫请安，皇后娘娘笑说妾身像她梦里的儿媳，故赏了妾身一只发钗。”
顿了顿，韩云宁接着说：“原本是一对儿，一只赏了妾身，另一只皇后娘娘说要由殿下保管，将来由殿下亲自送给他的妻子。”
韩云宁话落，场面一度安静。
真真是一番话伤了两个人的心。
作为太子殿下的妻，林若春并未得到这只发钗。
作为太子殿下的宠妾，姚宝珠却比不上韩云宁早早就得了这只发钗。
韩云宁似乎并未想这么多，冲着裴景晏轻轻一笑。
“还有一点殿下说错了，妾身和殿下确实是以前就认识，只不过大概殿下已经忘记了。”
“咳咳，用膳吧。”裴景晏想结束这个话题。
可有人偏不如他的意，这个人毫无疑问是姚宝珠。
“哦？不若韩侧妃给咱们讲讲？”姚宝珠似笑非笑。
“儿时妾身常见殿下与家兄一起练剑，有一次殿下送了妾身一朵合欢花，说落花别在发间才不枉费。”
“你是韩云齐的堂妹？”裴景晏好像记起了当年韩云齐身边好像是跟了个小堂妹。
“正是妾身。”韩云宁羞涩地垂首。
合欢花？姚宝珠记得小时候她也喜欢过合欢花，只是后来就不喜了。
林若春打断了此二人的叙旧：“想不到殿下同韩侧妃还有这般渊源，只是韩侧妃年纪尚小，不知管家是否会太过劳累？”
韩云宁收起对裴景晏的笑，同时对林若春客客气气地说：“有劳太子妃挂心，妾身曾在父亲的麾下学过兵法，倒是在管家一事里能够融会贯通。”
韩云宁的态度让姚宝珠刮目相看，她对林若春是客客气气，却也丝毫不相让。
“用膳。”裴景晏再次发话。
食不言寝不语。
或许是试过挨饿的滋味，姚宝珠开始认认真真用膳。
不得不说，韩云宁是用心准备了这顿晚膳，虽然吃多了外头的美食，可不得不说还是京都的膳食让姚宝珠有归属感。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生活。
亦是熟悉的、看不见的硝烟。
膳后，裴景晏郑重其事地宣布了一件事，犹如平地惊雷，惊醒了整个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