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姚宝珠尖叫着从梦里惊醒。
小梨连忙打开床幔,“娘娘,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姚宝珠擦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声音虚浮无力:“无事,殿下呢?”
“殿下一大早就上朝去了。”
姚宝珠颔首,其实裴景晏的行为丝毫无可指摘,赵流月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个连长相都不甚清晰的人,裴景晏确实犯不着为她伤神。
并且还无法指责裴景晏无情无义,因为是姚宝珠将裴景晏的一颗心全都勾到了自己身上。
所以,给赵流月报仇,只能她自己来!
姚宝珠方才梦见了赵流月被人一刀捅死的场景,她一手捂着腹部,血滴答滴答地往下流,一边痛苦地呻吟着,喊着姐姐为我报仇。
画面太过痛苦,姚宝珠猛然惊醒。
昨天拭水不让她去看赵流月最后一面,更是让她各种想象赵流月死去的场景。
姚宝珠轻轻按着太阳穴。
“小梨,外头什么动静?”
“婢子去看看。”
一会儿小梨就回来禀报:“娘娘,是照顾杨姑娘的婢女小辛求见。”
“传她进来。”
小辛虽一直在永安苑伺候,可从未近过姚侧妃的身,故而见到姚宝珠十分拘谨。
“你叫小辛?”
“回侧妃娘娘的话,婢子叫小辛,是伺候杨姑娘的。杨姑娘今早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对劲?”
“杨姑娘一般二更天会起夜,昨夜却一夜安眠,今早婢子唤了几次,杨姑娘都没有反应……婢子斗胆试了试,杨姑娘确实是在睡,只是睡的时间也太长了……”
刚出了赵流月的事,姚宝珠十分敏感,连忙说道:“我去看看。”
小梨和拭水跟着姚宝珠来到了杨轻的房间。
“小轻?”姚宝珠一边唤一边用手探了探杨轻的鼻息。
清清浅浅的呼吸喷洒在手上,姚宝珠蓦地松了口气。
“小轻,小轻,醒醒……”姚宝珠稍微用了些力气推了推杨轻的肩膀,可是毫无反应。
“去请张太医。”姚宝珠蹙眉。
隐隐有一种预感,杨轻绝对不是昏睡,莫不是中毒了?
姚宝珠沉默不语,满腹心事,过了一会儿忽闻张太医的声音。
“娘娘恕罪,微臣来迟。”张太医也是有苦难言,自从太子殿下娶妻纳妾以来,他就没有过几天安生日子!
“快瞧瞧杨姑娘这是怎么了?”
张太医虽是满腹苦楚,可到底拿着东宫的俸禄,照样还是兢兢业业地尽自己的职责。
一根金色的细针缓缓插入杨轻的虎口,片刻之后又抽出,只见那金针在空气中慢慢变成了黑色。
众人大惊,这不是中毒的征兆?
张太医又轻轻划开杨轻的食指,挤出了一滴血,慢慢碾开。
过了许久,张太医才开口。
“娘娘,杨姑娘乃是中毒所致的昏睡,只是微臣无能,从未见过此种毒药,恐怕还要费一些时日调制解药。但是放任杨姑娘这般睡下去,恐怕……娘娘恕罪,是微臣无能。”
姚宝珠摆了摆手:“你只管尽心研制解药即可,这种毒药本侧妃也是闻所未闻,你不必自责。”
张太医松了口气,正准备退下,却又被姚宝珠叫住了。
“小梨,去我梳妆匣子倒数第三层盒子里,里面有个小瓶子拿过来。”
姚宝珠一边吩咐着小梨,一边再次试图唤醒杨轻,只不过徒劳无用而已。
床上的女子静谧的神情,仿佛天地间一切都与她无关。
等到小梨拿来了玉瓶,姚宝珠却盯着玉瓶发起了神。
这是之前在明月楼时,卓斯南给她的。
当时明月楼和三皇子一事还未曾搬到明面上,姚宝珠也还在认认真真地谋取卓斯南的信任。
卓斯南给了她这个药瓶,里面有两粒药。
白色的是百毒丸,可解世间百毒。
红色的是百药丸,可乱世间百药。
一个是救命,一个是催命。
白色的百毒丸静静躺在姚宝珠的手中,她在迟疑,卓斯南不能信任,可当时给她药时两人也算相谈甚欢,如此想来,此药应是可靠。
“张太医,你瞧瞧这个药。”姚宝珠将白色药丸给了张太医。
张太医闻了闻,又用细刃轻轻刮下一层抿了抿,随后朝姚宝珠摇了摇头:“微臣瞧不出名堂。”
若是杨轻一直醒不来,谁知道会不会就此沉睡一生。八壹中文網
解药又一时之间研制不成。
最坏的结果便是再中一层毒。
可若是此药丸真的有用呢?
姚宝珠决定赌一把,将药给了拭水,拭水点点头。
随后拭水将药丸放到杨轻嘴中,猛地抬起杨轻的下巴,将药送进了杨轻的喉咙里。
屋里所有的人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杨轻,生怕她有什么更坏的反应。
太阳从刚露头的模样,一点一点高升。
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辰,杨轻在众目睽睽之下睁开了眼。
“张太医,张太医快过来!”姚宝珠激动地喊着太医。
张太医也惊讶地合不拢嘴,那颗小小的药丸,竟然真的让杨姑娘醒了过来。
张太医又将金针插入了杨轻的虎口,再抽出时,这次却没有变色。
“娘娘,杨姑娘的毒确实是解了!”
杨轻浑身无力,看着激动的姚姐姐和张太医,一头雾水。
“姐姐,这是?”
“你先歇息,不着急,等过会儿再说。”
杨轻点了点头,在小辛的搀扶下坐起了身子,慢慢地喝了一大杯温水。
缓过了劲,又听小辛将她中毒昏迷的事仔细讲来,不由诧异。
她中毒了?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姚宝珠见杨轻脸上有了血色,才安心下来。
“姐姐。”
“小轻,你昨晚睡前可吃什么喝什么了?”
杨轻回忆了一番,说道:“并未吃什么,只是睡前饮了些水,只不过小辛也喝的是一样的水,应该并无不妥。”
昨天回来后听说赵姐姐没了,杨轻伤心了好一阵,连晚膳都不曾用。
“那昨天白天在外,可有何不妥。”
杨轻又摇了摇头,昨日吃饭是和韩云齐一起,若有不妥,依照韩云齐的敏锐,早就第一个发现了。
所以到底是哪里不妥?
杨轻顿了顿,忽然说:“若是说和往常有什么不妥,我想起来一样。”
姚宝珠问道:“有何不妥?”
“昨日马车上摆了一盘玲珑糕,我回东宫的路上尝了一块。”
“东宫的马车上何时摆过糕点?”姚宝珠隐隐觉得就是此糕点的问题,东宫除了太子的马车,其余马车都是停在东宫外待命,并不拘哪辆马车是哪个人专用。
“姐姐,如此想来,并不是不可能在糕点中下毒。我每日出门的时辰都是差不多的,乘哪辆马车倒是也容易算到……”杨轻现下后悔吃了那块玲珑糕,正是因为马车是流动的,指不定谁会坐,所以她才放心吃了糕点,想不到还是被人算计了,杨轻又说:“可是,东宫里谁会害我?我与后院也无冤无仇。”
“总不能因为你我交好,就害你?”姚宝珠也疑惑。
到底怎么一回事?
“不对!”姚宝珠突然出声,猛然站起来,接着说:“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