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是这个月的进项。”拭水把一匣子银子交给了小梨,小梨对着皇后娘娘点了点头,将匣子抱进了内室。
若是有旁人在定会奇怪,皇后娘娘的每个月的俸银也没有这般多。
而小梨和拭水早已习以为常,这是娘娘在怀小殿下的时候就做好的打算。
如今铺子开张了半年多,生意越来越好,最开始是姚宝珠画了几幅画把铺子的名声打响,后来便有不少奇人志士将自己的画交给铺子转卖。
还好姚宝珠有先见之明,否则在这后宫之中仅俸银,哪能处处好办事?难不成还要和皇上或者永安公爵府要吗?
“拭水,柳安宓的事查的如何了?”
“娘娘放心,已经完全查清了,所有的人证物证也已经收集好了。”
“办得好,不过切记不要打草惊蛇,现在还不是揭穿她真面目的最佳时机。”
姚宝珠又夸赞了拭水几句,拭水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这件事不是她办的好,实在是对娘娘的夸赞愧不敢当。
说到底她只是个跑腿的,完全没有思路,没有头绪。都是娘娘说查哪里她就去查哪里,娘娘说要想知道柳安宓做过什么事,就要摸清她的做事风格。
娘娘叫她先去灵隐殿,查清楚她到底是如何出的灵隐殿,如何一步步去了勤政殿。
果不其然,顺藤摸瓜一点一点揪出了柳安宓的秘密。
“娘娘为何不现在就去禀告皇上,揭穿柳安宓的真面目?”小梨愤愤不平,疑惑地问姚宝珠。
小梨恨不得现在就让柳安宓身败名裂,赶紧从这后宫中消失。
“若是本宫想治她的罪,不用任何证据,现在同皇上说,或者本宫自己寻了她什么错出便可,可是小梨,你说如此一来她会后悔吗?她只会不甘。”
“娘娘说得对,不能这么便宜了她!”
柳安宓步步为营,才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上。只有在她最风光的时候打击她,才能叫她明白什么叫悔不当初。
但柳安宓也是个聪明人,自打上回之后,她收敛了不少。
小梨又问道:“可是娘娘,自从上次皇上让她抄经书之后,她就老实了不少,一时半会儿倒是让咱们寻不着机会……”
“无妨,本宫料想今年的避暑之行,她恐怕是去不了了。”
小梨明白了,避暑之行还有月余,娘娘的意思是月余之内必定解决了她,既然如此,就让她再得意几天!
“小梨,一会儿康贵人来请安时,让她多等一会儿,静妃到了再来叫本宫。”
“是。”
柳安宓是聪明,是有城府,可很多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
当一个人心里爱另一个人,或者不择手段追求自己的执念,总是会失去理智。林若春心里的是裴景晏,韩云宁心里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而柳安宓心里是什么,姚宝珠猜是她自己。
说起来她们两个都是一样,心里最爱的永远是自己,姚宝珠是爱裴景晏,但她知道在她自己的心里永远是自己最重要。
尤其是这一次和裴景晏的冷战,虽然现在已经和好,两个人心里彼此也没什么隔阂,但这件事让姚宝珠更加看清自己。
或许她不信任裴景晏是她的错,但是她爱自己,没错。
爱别人之前,要先自爱。
此时此刻,柳安宓正站在福康宫门外等候。
外人看着柳安宓近来安分守己,低调恭敬。可柳安宓自己知道自己的内心有多么惶恐不安。
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有婢女出来回话。
“宓贵人,太后娘娘正在静休,不便召见宓贵人,宓贵人还是请回吧。”
“有劳了。”柳安宓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点了点头,又关心了几句太后娘娘近来身体如何,才转身离了福康宫。
待走远了,柳安宓上扬的嘴角,才缓缓落下。
贴身婢女玉莹小心翼翼地跟着宓贵人,不敢多嘴,原以为跟了一个受宠的主子,她也能跟着沾点儿光,可是宓贵人表面上看着受宠,却现在都未得皇上宠幸。
玉莹知道宓贵人自己心里也着急,但她之前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是最近却越来越暴躁。
柳安宓面无表情地走在宫道上,实际上内心烦躁不已。
自从上次被皇上斥责之后,她幡然醒悟。
小心谨慎、思虑周全、步步为营本来是她的长处,一招不慎竟通通都忘了,她倒是感谢皇后娘娘,又叫她重新审视自己。
不管皇后娘娘是否得皇上宠爱,她都是六宫之主,自己现在根本无法同皇后抗衡,只能借刀杀人。
她心里已经有了完美的计划,不足以叫她烦躁,叫她烦躁的是太后娘娘的态度!
被罚抄书之后,她又多抄了几份佛经,送到福康宫,谁料竟被拒之门外。
佛经进不了福康宫也就罢了,她也进不了福康宫,算上今日她已经连着来福康宫请安四日了,回回都被不同的理由回绝,太后娘娘这是有心要疏远她,有心不见她。
柳安宓冷笑一声,这是太后自找的,可怨不得她。
当初想让她进后宫成为皇上嫔妃的人,是太后娘娘。
如今她成了嫔妃,不帮她的人也是太后娘娘。
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玉莹。”
“小主,婢子在。”
柳安宓笑了笑,玉莹无端觉得心慌。
“听说你家中幼弟,因交不起束脩被书院赶了出去。”
玉莹听到宓贵人温柔可亲的声音,却冷不丁地打了个颤。
宓贵人为何要去查她宫外的家人?
“不过你放心,我已令人将你幼弟的束脩补齐。”
“多谢小主,小主大恩大德婢子定然铭记于心。”
“你只需帮我办一件事。”
玉莹猜到了,宓贵人无缘无故地提到她的家人,不是帮她幼弟交了束脩那么简单,而是威胁她,她若是不帮宓贵人办事,家中幼弟恐怕不保。
“小主言重了,婢子身为娘娘的贴身婢女,定当全心全意为小主办事。”
“如此便好,玉莹你且附耳过来。”
柳安宓轻声在玉莹耳边说了一通话。
只见宓贵人说完,玉莹惶恐不安地看了宓贵人一眼,随后又赶紧低下头。
玉莹眼睫轻颤,欲言又止,好半晌玉莹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婢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