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贵人,本宫问你,如果此事乃静妃所为,该当如何?”
“自该严惩。”
“如果此事,非静妃所为又该如何?”
“找出真凶。”
“若是找不到?”姚宝珠看着宋清柔,期待着她说出下一句话。
“若是找不到真凶,康贵人只能白白遭罪了,但静妃娘娘也有失察之责,也该闭门思过受到惩罚……”
“难道宋贵人没有感觉,自己说的话十分熟悉吗?”
听着皇后娘娘的问话,宋清柔抬眼看向皇后娘娘,想了一瞬,确实感觉自己说的话无比熟悉。
皇后娘娘的眼神似乎在鼓励她,宋清柔这才明白皇后娘娘问她的意思,是想借着她的嘴说一些话,于是宋清柔鼓起了勇气。
“回皇后娘娘的话,确实觉得熟悉。当初刘常在和静妃娘娘的事,佳贵人和心贵人的事,也都是这般,表面上看似是两位小主在争风吃醋勾心斗角,实则内里的深层原因却不为人知……”
姚宝珠点了点头,孺子可教也。
众嫔妃恍然大悟、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拭水走到皇后娘娘身边低语了几句,只见皇后娘娘给了拭水一个眼神,拭水又走到太后娘娘耳边低语了几句,太后的脸色明显的不悦。
而跪在最后面的文贵人,忽然感觉自己的身后异常安静,难不成是康贵人晕倒了?
转头一看却见康贵人好好地站在原地。
“康贵人,你?”
众人这才惊觉,康贵人竟然已经好了,柳安宓眼神突然一紧,康贵人不应该好得如此之快。
“康贵人,上前来。”姚宝珠唤着康贵人,看着众人惊讶的眼神,继续说:“后宫之中,各嫔妃之间勾心斗角,风波不断,而究竟事实真是如此,还是另有隐情?本宫今日不欲多费口舌,静妃,你来说。”
柳安宓心里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但她安慰自己,姚宝珠不可能看穿她,之前两次都没有查到她,这次也不会查到她!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此次赏花宴乃是嫔妾一手操办,昨日却发现了些许差池,摆放鲜花糕的碗碟之中,有两张碗碟之下竟然印着芍药花的印记。事出反常必有妖,于是嫔妾禀报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说既然做了印记,那定是送到特定人面前,皇后娘娘恐鲜花糕被人下毒,便命臣妾仔细检查御膳房的鲜花糕是否有异。”
“接着说。”太后娘娘声音里似乎夹杂了多种情绪。
“今日一早,嫔妾仔细检查便确定了御膳房的鲜花糕绝无问题,所以问题一定出在碗碟之上。就在鲜花糕送入凉亭的那一刻起,便确定了两盘带有芍药印记的碗碟,一是送到康贵人的面前,一是送到太后娘娘面前。嫔妾便赶紧让早就准备好的婢女将纸条趁人不注意塞给了康贵人。”
康贵人摊开掌心,掌心里赫然躺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让她假食鲜花糕后假装腹痛。
“母后莫要担心,儿臣已经想好了阻止母后吃鲜花糕的办法,不过巧的是母后今日食欲不佳,倒叫儿臣准备好的说辞没有说出口。”
姚宝珠说着话,看了柳安宓一眼,见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静妃。”
“是。”静妃应完皇后娘娘的话,将两碟糕点递到早已等候多时的太医手中,又走到凉亭外,高声道:“把人带上来。”
她早就命人把送鲜花糕的两名送膳婢女抓了起来。
两名送膳婢女也没想到事情这么快败露,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竟敢公然谋害太后娘娘,罪不可赦,将这两位婢女赐死,诛九族。”皇后娘娘冷漠地说。
那两位婢女吓得浑身发抖。
静妃见状,求情道:“皇后娘娘,婢女也定是受了他人蛊惑,嫔妾恳求皇后娘娘给她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难道本宫给她们机会,她们就会说吗?静妃,莫要有不合时宜的善心,若不是提早发现了这一切,今日受害的就是太后和康贵人了!”皇后娘娘丝毫不给静妃娘娘面子。
谁料一向对皇后娘娘恭敬的静妃,在这一次竟然坚持己见,说道:“皇后娘娘,臣妾恳求皇后娘娘给她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静妃刚说完话,便转身对那两个婢女训斥道:“糊涂东西!还不赶紧从实招来,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家人被连累吗?”
那两位婢女早就没了家人,更不用担心诛九族的事,更何况她们拿了这辈子也没见过的银两。
本是打算咬死不说,可也不知怎的,在皇后娘娘和静妃娘娘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一唱一和的夹击之下,竟然脑袋一片空白,一紧张便说了实话。
“皇后娘娘,婢子知错,婢子不知那糕点是有毒的,是内庭的婢女小升给了婢子银子……”
静妃听完,赶紧派人去内厅拿小升。
过了一会儿,派去的人回来回话说,昨日婢女小升已到了年岁,放出宫去了。
“皇后娘娘,这……”静妃忽然不知该怎么办了。
而柳安宓则安静地低着头,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就算这两位婢女出卖了她又如何,姚宝珠是查不到她的,一切都万无一失。
“静妃不必自责,本宫知道将这件事交给你有些强人所难。本宫派拭水早已查清。”
姚宝珠一边说着话,一边看柳安宓的反应,见她依旧沉得住气,便看向太后娘娘。
太后沉默了片刻,郑重其事地朝姚宝珠点了点头。
柳安宓没什么可怕的,她自诩一切都环环相扣,绝无纰漏。
但当她看到拭水带上来的一个个人之后,柳安宓突然慌了神。
内庭小升,她不是出宫了吗?
宫道上的洒扫婢女,她成了宓贵人的第一天就随意寻了她的错处将她赶出了宫……
福康宫卖给她木炭的婢女,刘常在宫里和她通信的婢女,还有绣房的掌事……
柳安宓猛然抬头,姚宝珠的神情淡定,太后的眼里却满是失望和冷漠。
不!
不可能,姚宝珠怎么能一个个把她们搜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