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柱家回来的时候,日已西斜。中午饭也没吃,刘萧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拍了拍牛蛙,真有点想炖了它。
姚婶对刘萧道,“小人带夫君看过了几家有名的大夫,从未见过像姑娘这般神奇的医术。”
刘萧道,“那姚婶可以带我看看姚大叔了么?”
姚婶叹息一声,“如果姑娘执意要问他话,那么请随我来。”
她走在前面,平哥儿跟在她身旁,慕容明磊拉着刘萧走在后面。几个朝房子后面的山坡走去。
那是一个干净清爽的山洞。
开了一个铁制门口,洞里的摆设简单,却是干净整齐,一应物件俱全。石壁上也开了两个窗子,只不过用铁条给封住了,整个看来,像个高级牢房。
里面床上正躺着一个人,喃喃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听见有人进来,他并没惊慌,也没向门口瞅,还是不停地说着,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些事。
“相公快起,我给你带了客人来”。
姚氏走过去,温柔地扶他肩膀。姚方也不起身,只是说话的声音大了,他在问姚氏,“什么是麒麟,你知道么?那麒麟是好,还是坏?”
姚氏温声哄他道,“相公说它好便是好,相公说它坏我也觉得坏。相公听话,来,我给你见一个人,是她救了铁柱娘,说要和你说几句话呢。”
“谁是铁柱?平哥儿,平哥儿来了么?快让我看看有没有长高?”
姚方腾地坐起了身。平哥儿便跑过来蹲下身,拉着他的手高兴地道,“爹,平哥儿在这里呢。”
姚方脖子上有一道明显的烧伤,眼神迷乱,带些兴奋,只是盯着平哥儿瞧,说道,“平哥儿,你身上的伤还疼不疼?姚老八的儿子欺人太甚,我这就帮你去揍他。”说着下了床,拉起平哥儿的手就要朝外走,反倒被平哥儿一把拉住。
“爹爹不用去找他,平哥儿早就揍了姚顺子屁滚尿流了,如今他远远地见了平哥儿,扭头便跑呢。”
平哥儿安抚着姚方,姚方这才高兴了,哈哈笑道,“我的平哥儿真有出息,比你爹当年可强多了。当年你爹也是有名的金匠,不知多少达官贵人捧着大把金银来求我和你师爷来帮他们打造金银饰物。我给你说,爹爹最自豪的一件事,便是十六年前助你师爷打造了天下第一的宝玉......”
姚方说到这里,突然面色恐惧,眼大如铃,抱着头大叫着蜷缩着,叫道,“啊——,麒麟,那怪物来了,它来了,人都死了,都死了......”
姚氏知他的疯病又来了,连忙拉住他,叫道,“相公醒醒,没有麒麟啊。”又对平哥儿道,“平哥儿,快去锁了门,别让你爹出去。”
平哥儿应了一声飞快地去锁门。姚方的眼睛通红,疯了一般全身用力,只一甩,便将姚氏甩开,又向野兽一样朝门口冲去,大叫道,“师傅莫怕,我来救你。”
当他往外冲的时候,慕容明磊出手了,立在他面前,待他冲到时,一掌拍在他的劲窝上。姚方的身子慢慢软下,慕容明磊把他接住。
姚氏跑过来,见他晕了,惊惧地喊道,“相公。”
刘萧道,“姚婶不用担心,姚大叔没事。”
姚氏又惊又疑。慕容明磊帮她将姚方慢慢放到床上。
刘萧看着安静的姚方,心中已经被他的“胡言乱语”所震惊。
如果姚方的话属实,而他所说的麒麟又恰巧是她手中的断玉的话,那这块麒麟玉佩可是大有来头了。
慕容明磊自然也猜到了一些端倪,对刘萧道,“萧儿,姚方果然疯了。你打算怎么办?”
刘萧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慢慢地走到姚方床着。平哥儿很机灵地搬过一把凳子。
刘萧坐下来,微一示意,慕容明磊立刻把姚方的手拉过来。刘萧便将手指搭在他的脉门上。
姚氏大气也不敢出地看着她,平哥儿眼里也很紧张。
良久,刘萧收了手指,姚氏紧攥着衣角,紧张地问道,“萧儿姑娘,我相公,还有救吗?”
刘萧看着这个一心护家,却饱受沧桑的女人,微微一笑道,“他因麒麟受伤,我定尽力救治。”
她这句话,是在说给姚氏听,也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知道,自己的身世之谜,可能要从这个疯癫的男人身上解开。
姚氏听了,果然脸上欣喜异常,又要道谢,刘萧截住她的话,“姚婶,别谢了。如今我已被皇帝陛下御赐亲封随身龙卫,又蒙皇上赐了府邸,如果姚婶不嫌弃,便请收拾一下,五日后搬入刘府暂住,也好方便我为姚大叔诊治。您看,行吗?”
姚氏听了先是自是高兴,可是还是有点疑虑,迟疑地道,“萧儿姑娘一番好意姚氏很是感激,原本不该推却,只是地里的豆子该收了,这可是我们小户人家几个月的收成,萧儿姑娘能否等我们将豆子收完了,再上府上叨扰?”
正是,民以食为天。姚氏的心意,刘萧怎么会不明白。只是在她心里,这点收成远没有姚方的安危重要。
于是说道,“姚婶放心,你只管去刘府安心住着,地里的活嘛,自然有我找人帮你照应。”
姚氏至此再无牵挂,高兴地道,“萧儿姑娘放心,五日后,我定然带着拙夫和平哥儿到府上叨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