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儿被袭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烟柳阁,最先发现她异样的是小丫头朵儿。朵儿吓坏了,连跑带爬地去告诉了谢听雨。
朱儿泪流满面,紧紧抓着衣领,一付痛不欲生,羞愤欲死的样子,啊啊地叫着,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谢听雨紧握住朱儿的手,浑身发冷,脸色铁青,心中又气又怕。
她明白,陌生人此举,定是和她散出去的谣言有关。
程英脸色也不好看,上前请罪道,“听雨小姐,是属下失职,昨天夜里,竟没有发现有人侵入。”
谢听雨摇摇头,“来人武功这是极高,否则又怎么会瞒得过程大哥。这个人定是刘萧。”
朱儿听了啊啊叫着直摇头,神色惊恐,大嘴张着想说句话,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谢听雨眼睛红了,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朱儿莫急,你说不出来,用笔写好吗?’
朱儿点点头,抬腿下床,脚下竟然不能站稳。谢听雨扶住她,眼角落下了泪水。她扶朱儿走到书案旁,朱儿坐下,颤抖着手,写了一个歪扭的字:鬼。
看见这个字,朱儿的脸煞白,好像又看到了昨晚的那两张脸。
谢听雨见朱儿惊恐至此,心都碎了。对程英道,“程大哥,帮我吩咐下去,烟柳阁所有人,对昨晚之事不得对外泄露半分。”
程英道,“是,听雨小姐,属下这就去办。”
朱儿从小就陪在谢听雨身边,两人名为主仆,实则亲如姐妹。看到朱儿变成如此模关,谢听雨一半惊惶,一半担忧。
好不容易安抚得朱儿睡下,谢听雨来到屋外长廊里。看着水中憔悴的倒影,她有点支撑不住地趴在廊柱上。
三年之约,慕容明磊残忍地砍断一切离她而去,她的心本已支离碎碎。没想到事不过三天,朱儿便被‘鬼怪’半夜入侵,不只口不能言,而且还清白受捐赠,精神崩溃。
她不相信有鬼害人,她只相信有人装神弄鬼。只是这人来时连程英都没有察觉,功夫之高,岂不又是骇人听闻。
想到刘萧在大街上拦住受惊的马匹时磊落豁达,在封后宴会上表现精采骄傲张扬,是以,她纵然心中有怨恨,也不敢认定是她。
因为在她的认知和直觉中,刘萧不可能会做这种下作的事。
然而有一点她很笃定,此事定和刘萧有关,否则不可能她散布的谣言才起,朱儿便受到了如此的迫害。
是谁?是谁?
她眼神有些疯狂迷乱。
她已经确认朱儿放出消息时十分小心,辗转数人,做得极其隐秘,按道理,根本不可能有人会这么快找到她们头上。可是对方不仅找到了朱儿,找到了她,还用如此残忍的手段警告她,而她们竟然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实在是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慕容明磊,是你吗?你为了帮一个外来的丫头,竟然如此对我?
她这样想,内心却知道此人绝不是慕容明磊。以慕容明磊的为人,他肯定会直接找她质问,不会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一切毫无头绪。谢听雨忽然快走两步坐到琴边,叮叮咚咚乱弹一阵,所把有的恨意与惧意都化作了尖锐的琴声。弹了好一阵,终于一把把琴弦按住,所有的声音戈然而止。
恨来恨去,最恨的还是刘萧;怕来怕去,最怕的还是她身后那看不到的人和庞大的力量。
只是谢听雨不是一般的人,长时间众星捧月的吹捧,以及无双阁自豪的成就造就了她坚韧且强硬的性格。
为了一株如意草她可以带人蛰伏深山三日三夜一动不动,为了一只雪雕她也可以不千万里求人打造最好的弓。
只要是谢听雨想要的,从不轻易放弃,直到收入囊中。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狠厉,不复朝廷宴会上的骄傲自信,而是变得狂野专横。
刘萧,如是不是因为你,我和朱儿何以变成如此模样?你不让我好过,我定不让你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