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烟从未敢想过这件事竟然能进展如此顺利,她还以为要磨宗政越好久他才会答应。
这让她不禁想到那个时候,宗政越确实心情是极好的,似乎是因为当时谈起想要个孩子的事情?
为什么要突然提这个?皇后那边不是已经有了皇嗣吗?
林烟心下微微刺痛,就连她自己都想不通这莫名的情绪从何而来,或者说是不愿细想。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摸上了自己的肚子。
无论如何,宗政越有心让自己受孕的话,于自己而言,都是有利的。
要是她真的能生下宗政越的孩子,日后想要争取什么东西,都能有更大的倚仗。
脑子里虽是这么盘算的,可林烟的心始终紧紧悬着,总觉得事情有种顺遂到不切实际的荒唐。
再说了,即便宗政越松口让自己有孕了,可傅含月呢?
傅家野心勃勃,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上位,威胁傅含月皇后的地位?上辈子的时候,自己的孩子不就是死在傅含月的手上的吗?
不仅是自己的孩子,还有大哥和二哥的死,都是出自皇后之手。
这是上辈子自己在快死的时候,傅含月也亲口承认下的算计。
只是大哥二哥的死有迹可循,那她的三哥呢?
林烟清楚的记得,上辈子林家没有一个落得好下场的,尤其是林家嫡系子弟,都是年纪轻轻丢了性命。
上辈子傅含月斗赢了自己,为了刺激自己直接将傅家做过的事抖了个遍。
她连算计大哥二哥都认下了,也没必要独独落下一个三哥。
三哥林沛勉寡言执拗到古板地地步,对上林烟也没多蹦几个字出来,有好长一段时间,林烟都觉得自己与三哥关系并不亲厚,他心里没有自己这个妹妹。
可是自己打碎父亲最爱的花瓶时,是三哥帮着顶罪的,自己在宫里受了委屈,三哥也没少想法子帮自己出气。
就是这么个让林烟放不下的别扭性子,前世的时候,就那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时至今日,林沛勉究竟死于何人之手,林烟都没有半点头绪。
大哥二哥已然安全,可在三哥身上的祸事,林烟竟不知盖如何阻止!
在林烟忧虑重重的同时,回到林府的林丞相反倒是面露喜色。
一早就有消息从宫中传来,林家上下也都知道林沛旻成为皇商的事情,大家脸上都挂着笑,好不热闹。
就连林沛勉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表情,没有那么死板。
毕竟是林府的一件大喜事,林相提出要摆上一桌、好好庆祝一番。
林沛丰自然是愿意的,爽朗的笑声传遍整个院落,“好!今日就给那二弟好好庆祝一番,就是可惜他没在家,不然还能一块喝两盅!”
说着就看见林沛勉,招呼道:“不如三弟跟大哥喝两杯?”
“小弟不胜酒力,恐怕陪不了大哥。”
林沛勉还是那一副沉闷样子,林沛丰知道他性子如此,也就不再勉强,去书房闹着林相陪他喝酒了。
关于家中如何,林烟自然一概不知。
她在殿里想了大半天,也想出个好用的法子,反倒是将自己折腾的胸闷气短脑壳疼,干脆将东西扔在一边,带着丫头们去御花园散心。
主园花开得灿烂,只是日复一日的见着,林烟也觉得枯燥,百年特意往偏僻处钻,倒真让她瞧见了新鲜的换衣。
花丛深处竟然支着一架秋千,也不知道是哪家小主搭起来的,倒是让她顺便得了便宜。
林烟坐在秋千上,让香凝在一旁小力的推着。
此时阳光也不燥,合着微风送来真真花香,一点点平林烟心中的烦闷。
正当这时,一个女子带着宫女朝着这边走来,只是远远便看到林烟坐在秋千上,一时间眼中带满了惶恐,一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林烟自然是注意到来人了的,只是此前她对这人的印象并不深,在宫宴上也没见来人争过些什么风头。
那人一看也躲不过,只好畏手畏脚地上前来,给林烟行了一礼,“嫔妾给贵妃娘娘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林烟也没为难人的癖好,稍一摆手便让人起来了,只是眼睛还是在打量人的,小丫头长相清秀,气质如兰,倒不是个讨人厌的。
人原本是直勾勾走过来的,想来这秋千,是人家搭起来,让自己见了个便宜的。
林烟一想到这,便让香凝停了下来,笑着询问:“这秋千可是你让宫人搭在这的?”
这地方偏僻,正好有一片小空地,想来种些花草也不好打理,也就荒废了。
只见这女子好似十分惶恐,又赶紧跪倒在地求饶:“娘娘饶命,这秋千确实是嫔妾让宫人搭的,嫔妾只是见这周围光秃秃的也没有什么东西,这才想搭点什么,若是贵妃娘娘不喜欢,嫔妾立马就叫人给拆了。”
林烟轻笑摇头,并无怪罪。
若是放在以前,遇着这般怯弱的女子,别说与之交谈了,林烟怕是都不会正眼去看。她认为女子本就该自命不凡,怎可轻易对人低头。
可上辈子,自己遇上宗政越之后,不一样逐渐变得患得患失,为了一个男人卑躬屈膝吗?
她是那样的骄傲高贵,可最后还不是落得那般田地?
倒是不如面前的这位女子,尽管位分不高,但是懂得进退。
就是不知道这般性子,经历了自己曾经的绝望,会不会放下一心寻死,默默换一种姿态,继续活着?
想到这林烟勾唇浅笑,“本宫在女儿时,家父就给本宫在花园中搭了一架秋千,本宫甚是喜欢,本以为入了宫再也见不到了,如今倒是乘了你的方便,这秋千不错,留着吧。”
言罢,林烟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路宫人离开了。
独留下那位女子和她身边的宫女,那宫女看上去也是有几分胆怯、小声问道:“小主,咱还去荡秋千吗?”
那女子赶紧摇了摇头,掉头就走:“不,赶紧回去,吓死我了!”
林烟慢慢走在前面,问身侧的香露:“你可知刚才那位嫔妃是谁?本宫怎么没有印象。”
香露熟知这后宫中的每一位嫔妃,自然难不住她:“回娘娘,刚才那位就是钟粹宫的瑛贵人,素来体弱多病,向来不愿见人。中宫那位也说让她不必请安,咱们也没遇上过几次,您这才不认识的!”
林烟一听挺有意思,没想到这后宫中还有这么一位,只是这竟然是住在钟粹宫,那主殿不是安妃吗?
还没等林烟开始发问,香露就直接回答了她的疑惑,“这瑛贵人就住在钟粹宫的侧殿,原本是安稳的性子,没招惹过什么人,日子虽是平淡,倒也安稳,只可惜.......”
钟粹宫进了个跋扈的安妃,里头早不知乱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