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越临近午时过后才回了王府,他今日一身银纹底白衫,身前绣着待飞的仙鹤,那仙鹤栩栩如生,好似真的在水蓝天空飞翔。
仙鹤的翅膀用细细的银丝线裹着边,给他单调的素衫添加了一丝色彩。
一头墨发只是用白玉簪绾着,如墨的长发倾泻,韶光如月般迷离着人的眼睛。
他长身玉立,微凉的风刮来,掀起他的白衫,远处看去似海浪般荡起一层层波浪,涤起一层层涟漪。
他行至正厅门口,见容玉楼和龙十九正等着他,深沉的黑瞳紧缩了一下,但俊美的脸上依旧毫无波澜。
龙十九见到龙越回来,高兴的起身相迎,嘴里说道:“三哥,我们等你很久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有点事。”龙越语气清冷的回答。
龙十九脸上依旧笑着,坐回了位置。
容玉楼上前行礼,微微拂身。
龙越只是腻了她一眼,便直接坐在主位上,高大健硕的身子将主位占了个完全。
容玉楼坐在他身旁,语气平静的问:“王爷这么久才回,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
龙越身子一顿,见容玉楼神色平静嘴角微微带着弧度,浓密的眉头蹙起一起,冷嘲道:“王妃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
“玉楼想问的,是王爷上午刚刚得之的消息。”容玉楼红唇带着浅笑的说道。
龙越眸中含着些冷意,语气冰冷道:“王妃好生待在家中待着便可,外面的朝臣局势,就捂着耳朵不要听。”
“既然王爷不愿说,那玉楼不再问便是。”她心里十分清楚明白,龙越不想说的事情,严刑烤打、威逼利诱都没用。
龙十九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些天马行空,完全不知两人在说什么。
只是好奇的问道:“最近朝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龙越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教育道:“吃完饭好好的回宫念书去,太学士已经在学宫里等你多时。”
龙十九扁嘴,白暂的小脸上有些不情愿。
一回来就念书,他还没玩够呢。
容玉楼见他小孩子模样,眸中带着些温柔:“你三哥是为你好,你是王爷,若是不能诗书、不能礼乐,会被人笑话的。”
“可是三嫂你的年纪也不大啊,也就比我大两岁,你怎么看起来好像什么都会。”龙十九有些不明白,三嫂看起来也是个小女儿家,怎么说起话来就是那么老练。
“因为三嫂是长安王的女儿。”容玉楼心平气和的回道,做了长安王的女儿,身上的责任是逃不开的。
“那看来三嫂小时候也受了很多苦。”龙十九俊眉蹙起,语气有些可怜容玉楼。
容玉楼忍俊不禁,夹了菜放在他的碗里:“快吃。”
龙十九埋头吃饭,将桌上的菜都尝了一遍,最后心满意足的回宫了。
容玉楼也起身准备走,龙越却叫住她。她转过身来,乖巧的静静的听着,像是最听话的妻子。
“本王不知你用了什么法子让十九亲近你,但你要记住,十九单纯无辜,你最好不要用你的心计去利用他、谋算他。你我暗自较量可以,但你若伤及十九,本王定不绕你。”龙越负手而立,伴着雪的微风掀起他的长袖,轻盈的袖子涤荡起来。他语气很冷,带着警告。
容玉楼韵眉蹙起,抬头直视龙越:“王爷有王爷的原则,玉楼有玉楼的原则,在王爷眼里,玉楼是有谋算的人,但玉楼想告诉王爷,玉楼绝不是随意伤害旁人性命之人。”
龙越性感的薄唇一勾,上唇掀起微微的弧度,语气略带嘲讽的说道:“今日你不就是借着十九么?你想知道什么,本王现在都告诉你。”
容玉楼白暂细嫩的小脸一冷,见龙越字字诛心,突然笑了:“既然王爷是这样想的,那便是吧。只是对于小郡主一事,玉楼觉得想要谋利之人太过狠心罢了。”
容玉楼说完,转身便离开,回了自己的院子。
本身平静了多年的心静,此时竟波涛汹涌起来,怒意在心里蔓延着。
她的脾性是最不易生气的,没想到来这南楚,短短一个多月,竟被龙越气了两回。
她在他心里,就是这般俗劣之人么?
利用,她利用谁也不会利用到龙十九身上。
龙越看着容玉楼消失的背影,浓密的俊眉微蹙起来,转身回了书房。不过心里确定的是,容玉楼的人一定在昨晚发现了什么。
而她,想要从中想要获取一些利益。
他走在蜿蜒的回廊里,管家却快步跑来,手里拿着食盒,见龙越过来,上前相迎。
“见过王爷。”
“这么急做什么?”龙越背着手,脸面上有些不悦。
“十九爷闹着要吃王妃在北魏吃的糕点,又说要在府中吃饭,王妃没办法,只好亲自做了些糕点,让奴才准备一些给十九爷带进宫里吃,奴才刚刚有事耽搁了,现在给十九爷送去。”管家脸面上有些匆忙。
“是十九闹着要在府中吃饭的?”不是容玉楼那个女人故意让十九留下来好相问案子的事情么?
“是啊,王妃真是疼十九爷,在厨房做了很久的糕点。手都冻红了。”管家说道,觉得容玉楼是个善良的女子。
龙越垂下眼帘,幽深的眸瞳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但最终只说了一句:“十九已经回宫了,你派人送进宫里吧。”
“是...是,奴才这就去。”关键提着食盒,转过了一条小路,从王府的侧门出去。
龙越回了书房,跪坐拱形的窗口边,看着外面渐渐纷飞起的大雪。
鹅毛大絮絮而下,伴着微风吹拂在木制的棕色的木板上,化成一滩小小的雪水。
侍卫江文拿着卷宗进来,在龙越身边行礼,他和江离的装扮一样,依旧一身黑衣。他腰间配着长剑,身子修长健硕,走路生风,一看身手便不低。
龙越拿过他手里的卷中,慢慢的撵开来看,蹙起眉头。
江文道:“轻薄小郡主的人,是七皇子的人,郎中令的儿子钟少卿。”
龙越将卷宗合上,随意的扔在长方形的案几桌上,白暂如玉的手藏在宽大的袖子里,那白色的长袍就像山涧的雪,毫无杂质,清冽无比。
随意的依靠在椅背上,问道:“此案由谁主审?”
“右丞相。”江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