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玉楼临近夜晚的时候才回了王府,目的是为了避开龙越。
墨蓝的天空零星的挂着星星,星光微微的闪烁,给单调毫无月色的天空增添了几分亮白。
王府已经点起了灯笼,淡淡的橘色的昏黄的光笼罩着整个王府。八壹中文網
容玉楼提着裙角进去,到正院的时候见一路无人,心里踏实了些。
行至偏院,刚刚迈脚进去,眼前灯火通明,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丫鬟,而且江离、江文也在。
看这阵势,定是龙越在房中无疑。
容玉楼微微吸口气,低着头进去,该来的永远也躲不过。
站在门口的江离见容玉楼走过来,立马开门让她进去。
酒香留在门外,站在江离身侧问道:“王爷脑子开窍了?准备留下来和我们王妃过夜?”
“你倒是想得挺美,我家王爷怎么可能看得上你家王妃。”王爷高傲,绝对不会主动和王妃好的。
“我家郡主才看不上你家王爷,一个冰疙瘩还不解风情,丢在大街上附赠荣华富贵都没人要。”酒香语气不屑,觉得江离的嘴比臭狗屎还臭。
江离深深吸一口,忍着怒意,没和她继续吵下去。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容玉楼进了卧房,眸子微微抬起,见珠帘后龙越一身雪白色长衫站着案几前,似乎在等着她。
她上前,带着些许害怕的眸子只是一瞬间便将一切敛去,淡然的走过去。
纤长细白的手掀开珠帘进去,在龙越身前行礼:“见过王爷。”
龙越薄唇划过一抹冷冽的弧度,没让她起来。
容玉楼蹲着身子,也没出声。
龙越将手里的书本扔在身后的案几桌上:“王妃每日看的书籍,《女诫》《内训》,都是些教导女子该如何伺候丈夫的。王爷怎么读了这么久,没一点进步?”
“玉楼不爱看,所以一直放着。”容玉楼声音浅浅的,但是龙越听得见。
龙越斜睨了她一眼,高大的身子来到她身边:“那王妃爱看什么?”
“爱看鬼先生的《淮南子》。”容玉楼如实答道。
“原来王妃喜欢看一些如何劝说止战的家国大事,只是你小小女子,战场的事情与你无关。”
“自是与玉楼无关的,只是玉楼觉得闷,拿来解闷罢了。”
“王妃还有觉得闷的时候?不是应该忙不过来么?”
容玉楼垂下眸子,她就知道龙越今晚来,一定冷言相待。
“王爷从不来玉楼这儿,玉楼自然闷得很。”容玉楼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她这样说道看他怎么答。
龙越轻笑出声:“王妃是在抱怨本王冷落了你?”
“玉楼不敢。”
“你一面应付本王,另一面还得筹谋为钟少卿赢得官司,已经够疲累。要是夜里还伺候本王,王妃次日起来,还有精神么?”龙越话语里满满的关心之意,但语气甚是嘲讽。
容玉楼咬着饱满的下唇,眼眸直视龙越的眸子,:“要说累,玉楼哪有王爷累?王爷一面得顾着南楚朝局,另一面还得顾着玉楼。要是夜里还来玉楼这儿,王爷的身子撑得住么?”
龙越眸子带着些寒意,轻笑出声:“想不到王妃还有一口利嘴。”
“多谢王爷夸赞。”容玉楼微微拂身,也不客气。
“不知王妃可还记得,本王警告过你什么?”龙越背着手,语气寒厉,冷厉的气势宛若一股冰冷的风,直往人的心口钻。
蚀骨的冷意,让容玉楼脊背发寒。
“玉楼自然记得。”她微微的抿着唇,心跳蓦然的快了两下。空气安静得很,她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正咚咚的跳着。
“那你还敢!容玉楼本王警告过你!”龙越紧紧的抓着她的手腕,手上用力,手指骨节微微泛白。
容玉楼蹙眉忍着疼意:“若玉楼来求,王爷能点头,玉楼绝不会利用十九。”
龙越讥讽:“所以为了万无一失就利用十九么?本王早就说过,莫要触碰本王底线,你倒是可以,将本王的话当作耳旁风!”
容玉楼看着他眸子里的寒厉:“玉楼别无选择。答应王爷的事,玉楼做不到。只是玉楼绝不会害十九性命。”
龙越心里的怒火在一点点蔓延,最后越烧越旺,再也盖不住。
他甩开容玉楼,力道很大。容玉楼的身子撞向一旁的盆栽桌上,盆栽连着桌子倒下。
嘭!
盆栽碎裂,容玉楼也没站稳,右手本想撑在地上,结果却按住碎裂的瓷片。碎片生生的陷进细嫩的手掌心。
妖冶的鲜血从手掌心冒出,涓涓的往外流着。
屋外的下人听见声音立马跪在地上,身子瑟瑟发抖起来。王爷虽孤冷一些,但是在王府里从来没发这么大的火。
酒香听见声音,准备冲进去,要是王爷敢欺负她家郡主,她第一个不饶他。
江离见酒香的模样,立马抓住她的手制止她:“你这个时候进去,想死?”
“我.....你家王爷欺负我们郡主,我当然要进去!”酒香蹙眉,语气冰冷。
“王爷是你们郡主的丈夫,丈夫教训妻子,那是应该的!你瞎掺和什么?守着吧。”江离用力的瞪她一眼,甩开她的手。
酒香心里担忧,但也确实没敢进去。
屋内,容玉楼看着手掌心的伤痕和鲜血,没管它,起身站在一旁没说话。
龙越走近她,拿着雪白丝滑的手帕塞在她的手里:“今晚王妃就别睡了,跪在正院里,好好想明白,好好记清楚本王的话。”
容玉楼抬眸看着他,握紧了手里的手帕,眸子带着怒意:“玉楼多谢王爷开恩。”
龙越腻了她一眼,离开了卧房。
酒香见龙越出来,微微的行礼,等龙越走后,快步的进了房间。
她来到容玉楼身前,关心的问道:“郡主没事吧?”
容玉楼微微摇头:“他纵然发火,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酒香看着容玉楼微乱的发髻,有些担心,没多久感觉还有水滴在自己的鞋面上,低头去看时,正是容玉楼右手上的血。即便有手帕裹着,但是血已经裹不住沁出来了。
“王爷真是一个疯子,他护着自己的家人,可是郡主做这些也是为了护自己家人。”酒香脸上带着怒意的说道。
容玉楼来到案几前坐下,让酒香拿纱布过来。
酒香给容玉楼清洗伤口,见伤口很深,还很大,忍不住骂道:“王爷现在只有郡主您一个后院也是应该的,他这么欺负人,哪个女人敢跟着他。等我们回到北魏就再也不回来,让他一辈子孤独终老吧。”
容玉楼忍着疼意却笑出声:“你这样说,要是他听见,估计你得挨板子。”
“他一个大男人敢欺负郡主,还不允许别人说?”酒香心里的怒气没消,继续骂。
容玉楼看着自己被包好的右手:“本来我的手就有许多练剑时留下的伤痕,被往生露洗干净后还有些不习惯,现在正好。”
“郡主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酒香看着她有些心疼。
郡主肩上的担子很重,解救长安王府的事全部落在她一人身上。要是她,可能早就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
“也不是不爱惜,只是觉得我以前甩刀舞剑的还常年待在军营里,身上没一点疤痕,倒是对不起我长安王幺女的身份。”容玉楼咧嘴一笑,骨子里的性子再也藏不住。
“郡主,快住嘴,你现在是闽越王妃。”酒香看了一眼门外,幸好没人进来。要是被人听见,难免被人怀疑。
试问,哪个闺阁小姐不在意身上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