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像是做了一场梦。

如梦魇住了一般，明明意识清醒却无论怎么挣扎，浑身都动弹不得。

空气中混杂着草腥味儿，令她头痛欲裂直犯恶心。

难不成她又死了一遍吗？

就在她即将要放弃挣扎，任凭梦魇困着她身体的时候，突然被人抓住了肩膀，一顿摇晃。

“落儿，落儿你醒醒啊！”

这浑厚的声音她自然听的出来。

“父亲！”

凤奕落揉着额角缓缓睁开眼睛，可就在睁眼的那一刻，一束白光像一把刀子一样直直的扎进她的眼睛中。

一股刺痛感传遍全身，她下意识低下头用手捂住。

“我的眼睛！”

凤千城突然慌了起来：“落儿，眼睛怎么了？快，快去叫大夫！”

凤奕落低吼着：“我的眼睛好痛，好痛！”

“莫不是落入荷塘时撞到了眼睛吧！”

过了一会儿，眼睛那种刺痛感渐渐消失，代替的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试着将手慢慢移开，能清晰的感觉光影在眼前移动，又继续试着再睁开眼睛，依稀能看到几个模糊的身影。

“父亲，父亲！我好像能看的见了！”

凤奕落一把抓住凤千城的胳膊，讶异的同时眼前的事物在她眼中逐渐变得清晰。

“我真的能看见了，父亲！”

凤千城更是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抽出被她抓住的胳膊，用手在凤奕落眼前晃了晃：“这是真的吗？”

凤奕落猛劲儿的点头，眼中不再呆滞，还多了许多灵动。

就像是原本毫无波澜的一片死水，突然鲜活了起来。

都说眼睛是人身上最重要的部位，从一个人的眼神之中便能看出一个人的喜怒哀乐愁来。

此时凤奕落看着父亲满眼激动的样子，不禁从眼角流出两行炽热的泪来。

“父亲，你好像老了许多。”

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一直都是在她患上眼疾之前的样子，年轻有为，意气风发。

凤千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真是太好了，我的女儿终于又能看见了！

这么多年了，你的眼睛一直都是父亲的一块心病，吃了多少药，看了多少大夫，就连针灸都用上了，也没见有什么效果。

上天有好生之德，想不到这次意外竟然让小女因祸得福，父亲我、高兴！高兴啊！”

凤千城偷偷抹了一把眼泪。

这时，巧灵刚好带着大夫进来：“老爷，好在钱大夫刚给姑娘看完病没走多远...”

还没等巧灵说完，凤千城一把将钱大夫拽了过来，钱大夫七旬之躯，哪经得住这一把子力气，踉跄的差点摔在地上。

“大夫，你快看看我女儿，你快看看我女儿的眼睛！”

巧灵一听，急的忙上前问道：“姑娘，姑娘你眼睛怎么了！”

凤奕落抬头，见陪伴在她身边多年的巧灵正站在她的面前，面露急色，眼睛里都快泛出泪花来了。

“巧灵，你是巧灵？你长的和我心里想的一样好看。”

“姑娘，你的眼睛、你的眼睛能看见了吗？”

巧灵很是激动，这么多年在凤奕落的身边，习惯了当作她的眼睛和拐杖，更能清楚的明白她因为患有眼疾而带来的自卑和痛苦。

可这世界上就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就算再清楚明白，那些黑暗的日子，自卑的心情，痛苦的感觉都得凤奕落自己一个人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