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冷冰冰的机械,所以迦罗不曾学开车,可是在这样的疯狂时刻,父亲的那辆老爷车度已飙升到极限。?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她冰冷的眼神直视前方,似乎根本没看路牌,就以百英里的时冲进加州理工大学!
平静的校园被惊动了,警卫尾随而至,却任何人都休想接近她身边三尺范围,迦罗就这样直勾勾走进生物研究所的实验楼,二层实验室,推门而入的霎那,她一眼就看到玻璃容器中,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的婴儿!
她的孩子!王子的骨肉!死后竟不得安息!此刻,孩子泡在防腐液里,赫然已是开膛破肚,内脏器官都漂悬在身体外!迦罗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眼泪横流毫无所觉,她碧绿色的瞳仁急剧收缩,全部意识里只剩下那形态可怖的容器!
脱下外套,抱出孩子,她两只带血的手都在剧烈颤抖!警卫冲进来,大声警告实验物品不可以随便乱动!
“实验物品?!”
包裹孩子抱入怀中,迦罗因这样的说辞缓缓转过身:“你说我的孩子,是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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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情旋风席卷实验室,玻璃窗炸裂的巨响惊动整个校园,丹尼尔、伍德教授……所有听到声音的人都跑出来了,迦罗抱着孩子,缓缓步出实验楼。赫然相见那一刻,丹尼尔实在吃了一惊,她……她怎会跑来这里?
迦罗在冷冷的看着他,那双碧绿眼珠闪烁的光芒,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心跳加快,伍德教授万分惊讶的问丹尼尔:“她……是孩子的母亲?”
丹尼尔什么都说不出了,他惊骇的现自己竟已动弹不得,真的,他甚至没法转动眼珠,一种刻骨的恐惧爬上心头,他想逃,自内心想逃开这双可怕的眼睛。
“逃?你认为自己还有机会逃?”
迦罗冷冷开口:“你对我的孩子做了什么?我警告过你的,你要接受来自巴别塔的惩罚,要为你的愚行付出代价!”
随着声音,丹尼尔忽然整个人离地而起,他就像被人扼住了脖子,一张脸涨到紫红,高悬于半空分明没有挣扎的余地。身边人都惊讶得瞪大眼睛,当确信不是幻觉,校园里立刻响彻尖叫惊呼。伍德教授,还有来帮助做鉴定的历史学家都吓得连退几大步,而就在这时,父亲、调查组、以及接到报警的当地警察和防爆队相继赶到,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天呐,到底生了什么?父亲大声呼唤迦罗,可是还未等冲上去,狂风已自平地起。
这风狂烈极了,吹得所有人都站立不住,一辆辆警车被掀出去,人们翻倒在地,根本无力再起身,迦罗的声音在风中回响:“丹尼尔·李维斯,你一次次用非法手段去达到所谓的目的,你的猎奇心出底线,已经注定沦为它的殉道者!你就这么想看清真相吗?好啊,你想看,我就让你彻底看清楚!让你用亲身体验弄明白,失控,和存心要杀死一个人,到底存在什么区别!”
核心地带,狂风赫然化作夺命风刀,周围的棕榈树都被削去树冠,高悬于半空的丹尼尔,身上衣服转瞬间化作碎片,满身血肉就如同遭遇无数剃刀,凄厉惨叫中数不清的肉片随着狂风遍洒校园,当人们现血淋淋的碎肉竟落在自己头上、身上,整座校园都出歇斯底里的疯狂尖叫。触犯底线的家伙眨眼间只剩白骨骷髅,下一刻,骨架也在风中爆裂,化作四散纷飞的碎片。
所有人都要窒息了,极度恐慌下,警察不顾一切向她开枪。
“不要!”
父亲在惊呼,几声枪响过后警察忽然停住了,因为迦罗根本没有倒下去,周围的同事还有调查局的探员,居然有好几人中弹倒地!主管马克·托纳德无比震惊的瞪大眼睛,怎么回事?子弹被……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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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渐息,回归本源的时候,一块金属箭头随着风声落进她的掌心,迦罗看着,眼泪无声滴落,她满目茫然走向父亲:“带我走,去海边。”
时至此刻,没有人敢再拦阻他,马克·托纳德愣了很久才想起带人跟上去,可是极度恐慌之下,人们简直都不会开车了。
父亲整个人都在战栗,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女儿。迦罗摁住父亲剧烈颤抖的手,低声道:“开车吧,我只想为孩子下葬。”
海边,荒寂无人的山崖,她在带着咸味的海风中送别爱子,温柔却刻骨的冷风,让挚爱从此化作碎片尘埃。看着孩子被风吹散,她的心乃至灵魂,也跟着一同死去。
握着手中唯一存留的箭头,她重新站起身,机械的向不远处的黑人主管走去,经过父亲身边,她说:“对不起,为我和妈妈这些年的牵累……”
离去前,最后说一声:“爸爸,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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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骇人惨案的生物研究所被划为禁区,调查人员整整用了两星期收集四处散落的尸体碎片,恐怕对所有人,这都是生平第一次深刻体会什么叫碎尸万段!丹尼尔·李维斯究竟被撕成多少片,想数清楚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实在很难找到一个法医能坚持整理上一天而不呕吐不崩溃!尸体已经无法再重新拼凑成一个人,法医鉴定无从做起!调查组甚至不知道该怎样来定义这个惨案,谋杀?她用什么杀人?风?这显然已经出常规逻辑的适用范畴!来自安全局的调查组最终将之归为‘自然案件’,由此一切的工作程序和保密等级也都变得不同。
父亲不敢想象女儿接下来面临的是什么,因此当马克·托纳德找上门,他投降了,自此配合调查组,知无不言。
“我不管你们怎么想,这就是事实,阿芙罗狄特不是疯子,她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非要为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找一个解释,那我只能说,是她承袭了生父的能力。”
马克·托纳德没有怀疑考古博士的诚实,他只是难以理解:“你的意思是说,迦罗·爱奥丽丝,她……是时空结合的产物,她自己的孩子也是。可是……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不管是几千年前的人还是现在的人,只要是人类,怎么可能会有这种能力?”
考古博士慨然一叹,喃喃道:“人类历史不止一次经历过神迹时代,知道么,现代人最大的愚蠢,就是拒绝接受自己不能理解的东西,只要是用所谓的科学逻辑解释不通的,就全被回归神话奇谈,或者更加轻率的认为是古人愚昧不开化的产物。现代人总是认为自己比古人更智慧更有能力,可是在我看来,历史远比我们能够理解的更加伟大,藐视先人,是会遭报应的。”
马克·托纳德沉默了,父亲有些急切的问他:“我知道的已经全都告诉你,这件事会如何定案?我的女儿会怎样?”
马克·托纳德思考了很久,才慎重开口说:“这已经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谋杀案,很难用司法程序来衡量,最终该如何定案,现在还很不好说。”
父亲急了:“可是……你们不能没有结论就把她关起来吧?没有司法定罪,她就没有理由失去自由啊。”
马克·托纳德制止他的激动,解释道:“你知道丹尼尔·李维斯为什么去生物研究所吗?他是去给婴儿做尸检,我看到了尸检报告,的确很不可思议。孩子是被毒死的,是蛇毒与植物毒素的混合毒,单位剂量之高,足以让15个成年人在十分钟内毙命!”
父亲大吃一惊,马克·托纳德接着说:“而最不可思议的是,根据当时为她引产接生的医生口供,孩子是距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在母体内突然出现心率衰竭,等到接生出来就已经死了。换言之,他是在母体内中毒身亡。”
父亲彻底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马克·托纳德说:“我们需要对她进行全面的检查,在不能确定她是否会对社会继续造成危害前,只能暂时限制自由。”
父亲霍然而起:“什么意思,你们不会是要拿我女儿做试验吧?!她不是外星人!”
马克·托纳德说:“我们不会伤害她,只是对很多事,希望尽量找出合理的解释。”
父亲听不下去了,无比激动的说:“我要见我女儿!”
马克·托纳德摇摇头说:“她现在不见任何人!”
父亲大声道:“你们没有权利这么做!”
马克·托纳德实在很诚恳的解释说:“请不要误会,这不是我们的意思,而是她自己的意思。是她拒绝见任何人,也包括你!毕竟,现在没有人敢刺激她,如果这是她的意愿……”
他有些自嘲的说:“我不想成为第二个丹尼尔,没人想做第二个,你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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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被彻底掏空了,她的世界除了锈迹斑驳的箭头已经什么都不剩。这是哪里?洛杉矶、巴萨迪纳还是华盛顿?是监狱、医院,还是什么不能见光的研究所?所有这些对她毫无意义,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想,就这样把自己关进封闭的世界。
到来时,说不清是狱警还是护士的女职员曾试图索要箭头,说什么不符合规定,代替保管云云。迦罗笑了,冷冷的回敬只有一句话:“这不属于你。”
女职员还要再说,被黑人主管制止住了,刚刚目睹噩梦般的惨剧,他怎敢再逼迫她。箭头保留在迦罗手里,无从再做鉴定的情况下,马克·托纳德只能以伍德博士的检测报告为依据,希望能说服她予以配合。
他对迦罗说起婴儿的尸检报告,实在很诚恳的提醒她:“这上面含有剧毒,拿在手里很危险。”
危险?这个字眼对她根本不起任何作用,眼泪无声滴落,只为孩子痛彻心扉。毒死的?!孩子本身做错了什么?即使他不应该存在,又为什么要选择这样残忍的方式?
伤心时刻,马克·托纳德似乎看到突破口,温言问道:“对于理工大学生的事,你还有印象吗?是否还记得当时生了什么?”
“当然,非常清楚。”迦罗的声音回归冷漠。
马克·托纳德接着问:“那么,你是故意要杀死丹尼尔·李维斯吗?”
迦罗冷冷回应:“他该死!”
“为什么?他扰乱你的生活所以……你恨他?”
迦罗摇摇头,冷淡的说:“我知道,这是你们的工作,秉持侦探的好奇心追根究底本无可厚非,他死!是因为触犯了不该触犯的底线!”
“你是指,他未经同意为婴儿验尸?”
“你们可以冒犯我,但不能冒犯我的孩子!”
马克·托纳德听出了意思:“这话该怎么理解?他可以冒犯你但不能冒犯孩子,这要怎么分割开来讨论呢?难道你是指……他对孩子的行为,是源于冒犯了他的父亲?”
迦罗以沉默当作回答,马克·托纳德被勾起好奇心:“愿意说说他吗?”
她说:“这里的人,谁也没有资格谈论他。”
马克·托纳德一时不知该怎样继续下去,想了半天说:“你想画画吗?我的意思是……这样呆着或许有些无聊。”
“不想。”她拒绝的格外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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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罗被限制自由的地方,房间很大,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她可以上网,可以看电视,如果以监狱的标准衡量未免太奢侈了。可是她什么也不做,只是拿着箭头,看着摩挲着,往往一坐就是一整天。
在她自己根本不知道的时候,安全局的实验已经全面展开,来时工作人员曾以体检的名义为她抽过两次血,针对胎儿中毒,母体却安然无恙的事实,进行全面系统的抗毒性检测。
拿出报告的小组会上,实验员解说的声音表情都只能用震惊形容。
“她是ab型血,用血红细胞表面基因测定法,可以肯定是正常血型,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但是……进行溶血性测定,正常来说,她应该只能和ab型血相融,可事实上,a、b、o,除了传统的四大血型,包括rh阴性系统在内,目前已知的三十多种血型她都可以全部相融!注入a型就是a型血,注入b型就是b型血,注入rh阴性一样同化,即使最罕见的血型也完全不存在任何排异反应!”
人们听得目瞪口呆,马克·托纳德不无自嘲的笑称:“老天,这才是名符其实的万能血。”
实验员接着阐述:“还有毒性测定,我们找来与婴儿体内成分一样的埃及眼镜蛇毒液还有西亚乌头草的根茎提炼汁,按照同样的单位剂量滴进血液样本,结果……都消失了。”
人们不由一愣:“消失了?”
实验员非常肯定的说:“是,消失了,不是弄错了样本,不是忘了滴加,不是间隔24小时、48小时,而是将毒液滴注进去半小时后观察就……消失了!”
他接着说:“不仅如此,我们找来其他各种致命病毒样本,埃博拉、登革热、炭疽、天花、禽流感……结果全都是一样,我们甚至调用了三例艾滋病患者高度感染的血液样本,把她的血液滴进去,结果……”
实验员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知道吗,那些病毒细胞不是被杀死了,而是消失了!艾滋病人的血液样本完全变成健康人的血液,好像致命病毒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人能说出一句话,马克·托纳德挠挠头,实在感慨的嘟囔一句:“如果能批量生产,大概所有医院都可以关门了。”
鉴于不可思议的血液检测结果,马克·托纳德决定调取她的医疗档案,结果却现,除了学生时代由学校或社区组织的常规体检,她根本就没有医疗档案。
“她从来没生过病吗?诸如感冒烧之类的常见病都没有?”
关于这个问题,他专门询问了考古博士,以及更多照顾她成长的姑妈夫妇,没有!家人似乎也直到这时才意识到,真的,她从来没去过医院,唯一一次住院就是在土耳其安卡拉。
马克·托纳德惊呆了,报告一经提交,从政府最高部门就意识到这其中非同一般的研究价值!采集血液,由高层直接下达命令,要求尽可能多的收集血液存量,以备研究或者非常时刻的紧急需求。
由专业人员定制营养计划,采血周期及每次采血量,可是马克·托纳德现在头疼的是,能有什么办法在隐瞒真相的情况下获得她的配合呢?不能用镇静剂,因为会影响血液成分;不能强迫她,否则后果难以预料。可是采血总需要理由,当医护人员第二次抛出体检的说辞时,迦罗似乎已经察觉了什么。她忽然就扒掉抽管,溢出的鲜血沾满手心,她抬头看向屋顶角落的监视器,冷冷的说:“我要去墓地,去看妈妈,然后无论你们再想做什么,我都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