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佔很快就发现了乔笙表情里的微妙之处。他对秦洛说:“洛洛,你先自己上楼,你阿姨要先收拾一下碗筷。”
萌宝乖巧点头,小腿蹬蹬蹬地上了楼。乔笙就要按照男人的吩咐起来做事。秦佔看着萌宝的小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对着女人说:“这些事让阿玲做就行,你来我家不是打杂的。”
乔笙摊了摊手,心里想,她当然不是来打杂的。但截止目前,她做的分外之事却越来越多。她不禁开口问:“你……先生,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男人的手无意识地敲着桌子,脱口而出:“没事。”
话落,转过身往前走。“上楼吧。”
乔笙于是跟着他往楼上走。开始的时候,她是跟在男人后面的,但男人身体靠左侧走,似乎特意为她留出了位置。慢慢地,两人就成了肩并着肩。但是,整个上楼梯的过程中,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连眼神交汇都没有。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却出于未知的原因,都没有主动点破。到了二楼,乔笙微笑着说:“那我去洛洛房间了。”
秦佔点了点头,看着女人走了进去,瞳孔里的神色,再次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他身边的优秀女性不算少,即使他在女色方面比较冷淡,从不跟女人有多余的交流,但时不时地,也会遇到某些比较合他口味的女人,让他愿意多说几句话。然而,房间内的女人,却不属于这一类。这个女人是特殊的,秦佔心知肚明。他历来是一个现实主义的人,感觉是骗不了人的,他也不会自欺欺人。他不知道就这样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是不是个好的方向。他只知道,至少目前,自己很是享受这种感觉……唯一不确定的是,对方对自己是什么想法?“二少爷?”
秦佔正有心事,忽然一道苍老的男声传了过来。他瞳仁一转,问:“什么事,兴伯?”
“今天下午老宅那边又打电话了。”
兴伯回答。“谁打的?”
“是夫人打的。”
“你怎么说?”
“老奴说,二少爷回来后,自然会回夫人的电话。”
秦佔“嗯”了一声,没有任何表示。兴伯斟酌着字句,说:“二少爷,您总不接老宅的电话,也不是个事儿……”秦佔转过身,冷淡地说:“我自有分寸,你下去吧。”
兴伯没立即离开,却是说:“上午的时候齐小姐来了,说夫人想让你抽时间回老宅一趟,商量一下小少爷五周岁生日宴的事。”
秦佔皱眉问:“我妈找我,她来干嘛?”
兴伯低头不语。“……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兴伯退下。秦佔收回目光,感到胸腔里有点难受。刚才思路被忽然打断,仿佛有一口气在胸膛那里上不去下不来。刚才想到哪里了?他想努力拾起断掉的记忆线,眉心越拧越紧,喉咙里也变得不好受。适才用黄桃冰糖水压下去的不适感,这会儿又上来了。他朝西装内口袋里掏了掏,摸出一盒烟。拿出打火机,叼了一根香烟在嘴上,点燃。说起来,他已经很久没抽烟了,可今天见客户的时候,客户给他点上,他竟然没有拒绝。白色的烟雾从鼻孔里出来,模糊了他鲜红的唇色,嗓子里的不适感终于缓解了一点。可脑子里的思路仍然是乱糟糟的。越想越乱。他不耐烦地把香烟从嘴里拿下来,下意识地想揉灭在烟灰缸里。可现在是在二楼走廊,并无烟灰缸。半支烟把黄花梨木做的栏杆生生烫出了个黑点,然后滑落下去,掉在了一楼的地板上。他双手插袋,朝三楼走去。楼下的小女仆阿玲直到看不见他的影子了,才有胆量走上前,默默地把烟头捡起来,扔进了垃圾桶。……二楼主卧室里,秦洛听完故事后就睡下了。乔笙离开床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月光下呈暗红色光泽的凤凰树,不由微微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