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升显然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极好，更加滔滔不绝起来。

“我看您跟那个什么许家老母，关系好像挺好的吧？这若是有熟人情分，我这彩礼钱是不是也不用了？咱们是不是能省下好大一笔钱？还有，我听你们聊天，那个小娘子在外头是不是还有个茶摊的小生意，收入还不错？若是成了一家人，她的这个营生自然也是我们的营生了，你何必还给她帮工、等她发工钱呢！她理所应当就该给家里帮忙嘛！”

乌大娘听到这里，终于没忍住，站起来痛骂：“混账东西！”

刘兴升被没头没脑训斥一顿：“我……我怎么了？这有何不可？”

“那小娘子可不是个普通女子，就你，你岂能配得上她？”乌大娘恨铁不成钢，“人家待我们有恩，我们自然该想着怎么好好回报，没想到你竟然想到歧路上去了！”

刘兴升也怒了。

大概是从没有被母亲这样训斥过，他觉得在家里没了面子，站起来就是一挥手，甩了一巴掌在乌大娘脸上！

“有恩有恩，你既然说有恩，我娶了她，不就是给她家送恩德嘛！”刘兴升气道，“天天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不思变通，果然就是做穷人的命！再说了，我怎么就配不上那个小娘子了！”

他一拍桌子，趾高气扬道：“她还是个寡妇呢，而我还未曾娶，这是谁配不上谁啊！要不是图两家有点人情，她又貌美，我还不愿意让一个寡妇进我家的门呢！平白还要被人指指点点，脸上无光！”

说着，他又抖着手，气恨自己的母亲来：“若不是你这么无用，我也不至于把娶妻的标准降得这么低！”

说着，他就摔了碗筷，大步离开了。

留下乌大娘一人捂着自己的脸，泪如雨下。

*

清晨起来，推着板车一起上了山路，顾白很快就发现乌大娘眼尾处好像有一些淤青。

“这是怎么了？”她立即询问。

乌大娘遮遮掩掩：“没什么，撞到了而已。”

小丫头：“怎么可能！撞到了也不至于这个位置，倒像是被人给打了！”

顾白脸色沉下来：“是刘兴升？他要吃要喝，逼你的钱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还动手打人了！我去找他说理去！”

乌大娘赶紧拦住她：“我不碍事的，小娘子别耽误了今天做生意的时间啊！我……我也不过是昨日与他有了一些口角……”

乌大娘本来不欲多说，只想遮掩几句，但架不住顾白和小丫头一起刨根问底。她只好把实情说出来了。

一说出来，小丫头就气得脸抖：“好哇！他竟然还敢打我嫂嫂的主意！”

乌大娘连忙说：“我已然痛斥过他了，他不会再生事端的！”

顾白一想到那个刘兴升，心情就有些不大痛快。

“乌大娘，他若是打这个主意，叫他自己直接过来与我说，我自然有办法让他难堪。你不必再与他动这个气，反而还被他拳脚相向。”

顾白脸色若冰霜：“本来是你家的家事，我们不方便多管，但他若是下次再敢动手，我就不得不管了。”

*

因为有刘兴升这件事，今天做生意，顾白和小丫头的心情都不怎么样。

小丫头一边帮着记账，一边不忘嘀咕：“乌大娘，女子在外谋生的确是不容易，能做的也只有给人缝补浆洗，可我看刘兴升有手有脚，又是壮年男子，能找的活儿多了去了，总是在家游手好闲可不像一回事！他不赚银子，反而让他上了年纪的娘出来奔波忙活，这谁能看得下去？你这身子早晚有一日可会累坏的啊……”

小丫头又瞥了一眼顾白：“况且，他日日闲着无事，脑子里念头便多，天天打漂亮娘子的主意……”

乌大娘赔笑：“他前段时间刚刚被雇主给辞退了，这些日子正找活儿干呢，我会催促他的。等找到了活儿做，他怕是不会再惦记这件事了。”

等晚上回去了，依旧是一桌子人一起吃饭。

许芳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待刘兴升一如既往的热情，而坐在桌边的顾白和丫头则脸色冷漠，从头到尾看都不看一眼刘兴升。

直到刘兴升试探着跟许芳蕙开玩笑：“许大娘，你瞧你现在也没了儿子，要不然，就让我做你儿子吧？以后等你老得下不了床了，我还能给你养老送终啊！”

许芳蕙惊喜道：“你是想要做我干儿子吗？”

刘兴升嘿嘿一笑：“其实，我想做的不是‘干儿子’，而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