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彭一下把门关上。

小丫头和顾白就被赶了出来。

小丫头生气：“这个柳儿，前几天让我们腾挪主宅的时候，还是好言好语的！现在不用求人了，就立刻翻脸无情！什么叫做‘回我们的偏宅’？她也不想想这主宅本来是我们住着的！”

顾白：“随她去吧。她自己多行不义，也会吃到苦果子。”

小丫头：“嫂嫂，你刚才说的那一堆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做‘让刘兴升自己去查查衣服的来历’？莫非......莫非你是觉得，那个柳儿在外头偷-情？”

顾白发现这个丫头的反射弧可真慢，不由笑了一声。

“其实我本来不打算多管这个闲事的，这毕竟是他们家的家事，我若是说得多了，反而被人看做是煽风点火、破坏人家姻缘的小人。再说，我跟那刘兴升也毫无交情，何必去提醒他这种事情，反而给自己也惹得一身腥。”顾白想着刚才柳儿那个嘴脸，“只是，我想低调一些，有些人却不肯让我低调。”

顾白忽然开口：“丫头，待会儿你去给刘兴升暗暗带个口信，要趁着柳儿不在的时候。”

“啊？给他带口信？”

“嗯，你告诉他，明日先装作要去钱公子那里忙事的模样，但是......”

“但是什么？”

顾白附耳在丫头旁边，轻轻说了什么。

*

翌日天不亮，顾白和丫头、乌大娘就起了床，照常出摊。

她们在山泉边忙活了起来，眼看晨曦快要破晓。

忙着忙着，乌大娘擦汗道：“小娘子，其实我早就想说这个事儿了，我们犯不着非得从这里灌好了水，再一路载到县城里啊！这山路弯弯绕绕，可不好走，每次都折腾出一身汗！倒不如推空车过去，到了县城外头，在郊外寻一条河再灌就好了......”

顾白也擦汗：“不行，乌大娘，这水质好。别的都可以凑合，这个却不行。”

乌大娘见说不动她，也不说了，只当是顾白做生意太一根筋。

她们装好了两个大大的水桶，推着路过家门口的时候，柳儿起床，倚在门边淡淡一句：“哟，出去抛头露面了啊？”

这话里面分明就是嘲讽。

柳儿还扶着自己的肚子，漫不经心道：“这有男人的跟没有男人的，命就是不一样。我呢，就不用这般劳碌，只需要在家里安心养胎便是了。”

顾白瞥她一眼，语气平静：“刘兴升说忙过了这两日，得空了就去外头巡一圈，看看城里谁家公子哥喜欢穿这样的款式。你还是盼盼他无功而返吧。”

“你！”柳儿气急。

顾白却不再多搭理，跟丫头一起推着板车去做生意了。

*

柳儿在家里来回走了几圈，还是坐立不安。

过个半晌，她起来，给自己蒙了轻纱，就去县城里了。

到了县城，她低着头脚步飞快，没一会儿就到了李宅。她敲门，进去。

“柳儿，你怎么来了？不是昨日才刚刚幽会过么，你说要多过两日再来的。”李家三公子奇怪。

“三公子，我这一趟来可是有要紧的事情的！”

柳儿急急忙忙摘下了面纱，说：“还记得几日前你去我那儿幽会么？”

“记得啊。”

那回他按捺不住，就去了柳儿的住处找她，趁着那刘兴升不在，夜黑风高地翻过了墙，跟柳儿温存了一夜。

“你那日把衣服给落在床底了！”柳儿跺脚，“也怪我心粗，一直都没发现，结果昨日那衣服......被刘兴升给翻了出来！”

李家老三吃了一惊：“他知道咱俩的事情了？”

“暂时不知道，我狡辩过去了。只是，你往后别穿那般颜色鲜艳的衣服了，这料子也都换换，我可不想再多生事端。”

“这你放心，不过一件衣服而已，他怎么可能找得到我？再说了，真要被他知道了，他能奈我何，我可是李家三公子，只要我一句话，就能叫人把他给棍棒打出去！”

“那我呢？”柳儿见他只说自己，却不提她的安危，着急了，“他是动不了你，可是他能动我啊！若是知道我偷人，他肯定要把我打个半死！”

柳儿拉住他的袖子，软言撒娇：“三公子，你可一定要保我啊！若是此事被他拆穿了，我也肯定会被休的，要不......要不你就纳我为妾吧！我以后只伺候你一个，好不好？”

李家老三觉得有点为难。他也不好意思直说，他只是想玩玩而已，不可能真把一个青楼女子给娶回家当妾。

他李家的门第，正妻呢一定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最好家里头有做官的；哪怕是娶个妾，怎么着也得是小家碧玉，门第清清白白的。

这柳儿在他眼里，实在是不够抬进家里娶为妾室的资格。

做个外室都已经抬举她了。

“柳儿啊，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想，而是我家里头母亲管得严......”李家老三哄劝道，“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在家里的地位，我不是读书的料子，又没生意交给我管，天天游手好闲的，在家里没说话的份儿啊！而且母亲最近正在给我说亲，是个大家闺秀呢，这个节骨眼儿节外生枝的话......”

“可我肚子里怀的是你的骨肉啊！”柳儿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