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倒是让顾白有些不解了。
她倒不是真的买不起,只是想着自己在茶摊干活的时候稍微穿的低调一些。毕竟是做服务行业,你一个跑堂的穿的比我这个客官还要光鲜亮丽,是怎么回事,想给我一种我消费不起的错觉吗?
其实真要严格说起来,顾白现在的茶摊经营得不错,一个月的进账比这个卖料子的丫鬟一年的收入都要多。就她现在每个月发给乌大娘的月银,都能招两个这样的小姑娘来帮忙了。
但开门做生意,低调是第一要义,闷声发财就行,没必要处处告诉别人自己赚了多少钱,平白惹得别人眼红来闹事。
所以,顾白大大方方说:“没错,我就是想要买你们家铺子最便宜的下等货,这与你有何关系?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这个下等货在哪里吗?”
她这坦坦荡荡的姿态,反而把小丫鬟给噎了一下。
“没脸没皮!”小丫鬟轻声嘀咕了一声,然后手指往一个地方一指,“喏,就这个,灰褐色的。”
顾白往那儿一看,是一匹杂色布料,有点灰,有点熟褐,摸着手感不错,最关键的是穿上特别低调,一看就是个穷人,特别需要大家来照顾我的生意的样子。
顾白很满意。
“那就这个了,这个多少钱?”
她正要掏出银子来结账,身后忽然响起一道男声。
“不必结了,这布料送给姑娘了。”
顾白回头,看到一个年轻公子。对方眉眼很浓,身着锦衣,是一个看着很精神的小伙子。
温纶给人的气质,是翩翩君子,儒雅书生,说话的音色好似清泉一般。
而眼前这个公子,说话倒是干脆干练,脸上透着一种聪明相儿,身上还带着一点意气风发。搁在现代就是那种心怀宏图大业的创业年轻大学生,还是手拿商业计划书,马上就要融到资的那一种。
若她判断的不错,眼前这位,应该是家里做生意的。
果不其然,小丫鬟一看到他,立刻殷切起来:“二公子,您怎么来了?您是来巡查铺子?”
那公子无视她的殷切,瞪了她一眼:“平日管事的是如何教你们的?方才那样无礼,是对待客人之道吗?”
丫鬟:“我......少爷,她不是存心买!若是那些富家小姐来,我定是殷殷切切的......”
“还顶嘴!”那公子很干脆,说,“去找管事儿的结一下月银,明日起不用来了!”
丫鬟腿一软:“少、少爷,我......我......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说着她就对顾白磕头:“小娘子,您大人有大量,替我求求我们家少爷吧,我真的不敢了!我若是回去,我娘肯定逼着我嫁人了......”
顾白也觉得实在没必要把人辞退了,于是替她说话:“方才也没什么,我并未放在心上。要不然,就......”
但这公子态度坚决:“此事不光只关乎小娘子而已,她这般散漫态度,本就不符合我店里的规矩,即便今日唐突的人是不是小娘子,我都是要辞退了她的。”
人家都这样说了,顾白也不好继续再求情了。这公子看上去是个雷厉风行的当家的,不是打感情牌就能随随便便糊弄过去的。
最后,在顾白惋惜的目光之中,那个丫鬟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走人了。
而她之前选的那几块料子,这位公子一定要执意送给她,不收她的钱。
“是我管人无方,才让底下的人这般怠慢客人。这些料子,就当是赔罪。”
顾白忍不住感慨:“公子年纪轻轻的,做起生意来却有大家风范,假以时日,你的分店必定开遍全国。”
那公子被都笑了:“小娘子说话可真有意思,那就借你吉言了。”
他自我介绍:“我是这布料庄的二公子,宁华池。”
“宁二公子,略有耳闻,您十四岁就开始经商,掌管家里的产业了,算是咱们县城里赫赫有名的人才吧,也是许多闺阁小姐念念不忘的对象。”顾白随口打趣。
谁知道,这古代的男子都经不得打趣,温纶是这样,宁华池也是这样。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宁华池就耳红了:“请小娘子别再说笑了,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还没有请教小娘子的名?”
顾白往外面一指:“我在你铺子一条街外,开了一家茶摊子。”
“哦,是你!”
显然,顾白的名气在城中不小,只是这么一提,大部人都会有“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是你!”宁华池露出一种惊喜之色,“一直久仰大名,但无缘得见一面!我的小厮给我送过娘子家的茶,娘子的确好手艺。”
“是吗?”她觉得想笑,怎么谁家都喝过她的茶,究竟是真粉还是假粉啊,会不会只是场面上的托辞而已?
“那你最喜欢哪一款?”她开始做问卷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