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姐,蒋槐恨严哥。他说严哥那点钱就是打发叫花子,是逗狗。”
崔雪娇听到冷冷地笑了:“永远不要低估人类的劣根性。”
她很快联系上了谢仲谖,那边说严哥下午给他们发了信息,还是约在【指尖沙】,但似乎要先去办点别的事情,具体没说,只是喊在某小区门口等着。
谢仲谖随即把那个小区的地点发给了崔雪娇。
她看着越发头疼,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非不按理出牌,给她增加攻坚难度啊!
她在暗中适应了一阵,才摸索着合拢窗户,换了身干净衣裳爬上床躺下。
苍白的月光从窗棂间透进来,照得满屋子影影绰绰。
秦落之前并没有发现意识中异物的存在。
不过今日能够成功见到秦蔚,还都多亏了它那不靠谱的‘随机瞬移’本事。
前世,她和几个同门为了赢得宗门排位战,拼死闯入深渊暗穴。历尽千辛万苦,却发现护身神器早就被人捷足先登。撤离途中,他们被一群魔兽追赶,误闯地下炎河旁的破庙,偶得了个似猪嘴似虫身的破败挂件。后面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却被一群来历不明的人堵在沙洲的传送阵旁截杀。
大家苦战不下,小师弟果断祭出空间符文将大家依次送出暗穴。
秦落留在最后,誓与小师弟共进退。不料对方元婴境强者赶到,悍然出手阻拦。
小师弟为护她周全身受重伤,拼着最后一口气激活了空间符文,并将破庙里得到的残破器物一并扔给她。
秦落被阻拦在符文结界之中,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师弟被一剑穿心!
看他血染红衣,看他勾唇浅笑……
炎河金黄炫目的沙洲被殷红的鲜血染成了赤色……
那一瞬,她感觉被刺穿的还有自己的灵魂,眼前骤然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可再次睁眼,却回到了幼年时期的淮县!
彼时她正准备参加宗门选徒测试。
随后的测试结果,一如前世位居秦家第二。
就在今日,秦落骇然发现不仅自己回来了,那破庙里发现的破烂也跟了回来,似乎还被禁锢在她尚未开辟的意识中,无法显形。
【注意用词,本神只是有些残缺,不是破烂!】雌雄莫辨的声音愤怒地叫嚣。
躺在床上的秦落没搭理它,她花了几天时间,才说服自己真正重生这事。
好事!
此时的她还没犯傻,没把机会拱手想让,没有让娘亲遗留的东西被人夺走,身边的人还没有遭遇那些可怕的事情,小师弟也还没有……
她想着要应对的种种,在心头叹了口气:“睡了。”
【……啊……不能睡我……】
秦落拳头一紧,差点捶床板。
“睡觉!”
【啊啊啊…你说得不清不楚,本神误会也是…在所难免…】
幼年的秦落探手抓住被子捂住了脑袋,不想再搭理那个棒槌…
【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不能睡…】
声音在她脑子里喋喋不休,如同念咒。
她终于忍不住,垂死惊坐起。
“你到底抽哪样疯?我明天还有不少事情要做,后天就得去宗门那边报到!”
【今天这些符纸耗了本神不少能量,你不能偷懒。】
秦落:符纸?
【你要修炼,本神需要灵力。】
“我没有灵植,也没有灵石,再说我这身体也没得到天地认证……”秦落无奈地说。
说起来,秦落上辈子是个穷修,与灵器、神器之类的法宝无缘。有时候也忍不住幻想,要是能有幸拥有,定然会视若眼珠一样珍而重之。
可眼下藏身在她神识里这残器,还没来得及稀罕,已经让人倍感无语。
会带人瞬移,却不靠谱;能交流,智商不多。
她琢磨半天,最后得出个结论。
应该就是个‘下品’灵器,不能再高了。大家捡到它的时候,显然是被那古朴的造型给忽悠瘸了。
残器默默地置身小姑娘灰蒙蒙的意识里,无从辩解。
修行之人用自身灵力温养灵器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残器和秦落都明白,他们在没进宗门前压根吸取不到灵力。
翌日。
秦落起了个大早。仆妇送来洗漱用水,早餐也比往常要丰盛些。
她洗漱收拾完,毫不犹豫地端起碗就开吃。
【你不怕有诈?】残器惊呼。
“放心,我估摸着那药她会放在明天的早饭中。”秦落抓着玉米馍馍吃得津津有味。回来的这几日,她胃口很好,残羹剩饭是不存在的。
经历过修行那些举步维艰的日子,粗茶淡饭的磋磨在她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
【修行之人,居然还放不下口腹之欲。】残器嫌弃地说道。
“那你不是也馋灵气吗?”秦落随口怼了回去。对暂时寄居在自己意识中的这么个灵器,她有点尊重,不多。
【灵气?那东西对本神来说就如同你喝的水。】
还‘本神’呢,她觉得后头可以加个‘经’,念着顺口得多。
早饭后,秦落开始翻箱倒柜。
她知道柳氏的贴身丫鬟翠玲儿偷偷摸摸在窗外偷看了好一阵,也假装不知道。
午后仆妇送了茶和碟点心进来,这也是府中给主人们配发的东西。
秦落照常笑纳。
透过窗棂的阳光在一点点偏移,她开始拍门出声闹腾。
守在檐廊下的两个仆妇没有理睬。
她们心里不想太过得罪屋里的秦落。毕竟人家是二房正经血脉,秦老太爷的孙女。等长大了也许对付不了柳氏,但收拾两个当奴仆的下人,那就跟玩儿似的。
屋里的响动一阵大过一阵,守门的权当没听见。反正小孩儿撒泼,捣鼓累了就会偃旗息鼓。
“嘭!”
又是一声重响,屋里传来女童吚吚呜呜的哭泣声,又过片刻,声音渐弱。
两个仆妇这才走到窗边,朝里探看。
昏暗的屋里一片狼藉。凳子倒在门旁,枕头、被褥等大大小小的东西扔了一地,箱笼也被扒拉开,就连笨重的圆木桌也被踹得挪了位置……
而折腾累了的始作俑者,正四脚朝天地斜躺在床边的脚踏板上,迷迷糊糊地睡着,花猫似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子,梦中委屈哽咽……
窗下妇人四目相对,忍不住摇头暗暗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春日困倦,尤其是午后。
守门的妇人很快就各自揣手靠墙打起盹。她们放心得很,莫说是个孩子,就是个大人也插翅难逃。
内室门是反锁着的,外面这扇也是铁将军把门,就连里间唯一的窗户,她们也在早上找木条给封住了。
“呜呜……”
昏暗的房间里,躺在踏脚板上的女童又发出一声低泣,忽而睁开了双眼。
她杏眸清亮,毫无睡意。八壹中文網
残器【……】
秦落蹑手蹑脚地在窗边站了片刻,听到外面传来的细微鼾声后,转身走到之前圆木桌摆放的地方。
桌下的青砖看上去比周围的颜色要亮一些,除此并无差别。
“有没有办法把地砖抠起来?”秦落在心中问。
残器【碎了不就能抠起来?】
女童闭着眼深呼吸一口:“言之有理,可以不要说了。”
就凭手无缚鸡之力的8岁女童,怎么打碎眼下的地砖?再说了,就是抡锤子砸,它不惊动守门的吗?果然是残器!脑残的残!
残器怒哼一声,秦落忽觉脚下微震,须臾间,几块青砖已成粉芥。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倏地浑身汗毛倒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逼天灵盖。
这灵器……不仅脑残,还凶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