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明川凶险的处境,仅有一院之隔的明花影在外忍不住来回踱步。
可以确定方才听到的声音就是明川。
细想一番,四个人如今只剩下了两个,一个被打成重伤,而另一个或许就是新进入赵夫人家做工的。
若是对付起来的话,估计只需对付那一个。
这般想着她按捺不住就要进去,可脚步在转弯的墙角处停下。
还不行,贸然闯进去讨不到好处。
可是回去找人的话又来不及。
明花影冷静地将汗擦去,目光看着前方细细回想这些人会不会有什么弱点。
红色的眼珠,又有极快的速度。
他们能在夜晚视物,却没有发现外面有人吗?
明花影注意着脚下,慢慢地靠近院门口。
却听远处似乎有马匹声,她心中一惊,怕里面的人外出查看赶忙撤离。
若有马匹那定是家中富贵或者有身份之人,看了眼院子向声音来源处奔去。
这期间不知崴了几次脚,怕是早已麻木,此刻她只想能有办法救明川。
愈发近了。
马上的人有了具体的轮廓,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明花影强撑着走了几步,那人却是急忙下马往这边跑。
疲惫感顿时涌上来,明花影扶着树干暗自喘息。
还未等她缓一缓,身子猛然被人抱住,紧到透不过气来。
她感受到对方在轻微颤抖,触碰到熟悉的身体时明花影放下心来。
“明川,明川还在里面。”
明花影的声音闷闷地从肩膀处传来,许随然只好将人拉开些距离,只是仍旧圈在怀里。
许随然的眉心被轻轻抚着,他听到眼前人的说话声:“我们先去救明川,回去再说好不好。”
“好。”他答。
二人的手紧紧握着,许随然已经恢复了往常那般柔和的面容。
他耐心地听明花影讲天羽族的事情,又听她道:“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们听力不是很好。”
许随然看向院内,道:“确实如此。书中说他们视夜间如白日,但一些人连普通人的听力都没有。这些应是旁支。”
“那我们要怎么做?”
明花影摸了摸胸口处的东西,脑中却是一震。
“阿影?”
明川有危险。
当即便直接跑过去,许随然只得拦着她:“冷静些。发生什么了?”
“明川受伤了!”明花影将人推开,那道冷静的防线先前已是岌岌可危,如今更是在脑中绷断。
不顾里面是否会有危险,一脚将门踹开,碰到墙边的门发出声响后又弹了回来。
里面一人立着,一人跪着。
“明川!”
明花影眼睛瞬间泛红,叫喊声显得格外无助。
看到那人抓住明川时她不知从何处来的力气将人的手腕踩在地上,酸疼不已的脚底没有了知觉,明花影脸色苍白,目光冰冷地看着地上的人。
取出一个瓷瓶将东西倒在对方伤口处,那人脸色骤变:“你怎么会有!”
明花影不想回答,看他这模样怕是死不了,将匕首拔出来时带出的血液溅在了衣服上。
这衣裳不能还给婶子了。
她脚下有反抗的迹象,明花影狠狠地碾着,不知动到了哪里令对方尖叫连连。
她亲眼看着药物在伤口处融化,渗入骨血才作罢。
这时许随然才从门口进来,将明花影扶起来后查验了一番这人的身体。
他面色愕然,脉搏正在减弱,有什么东西在吞噬他体内的五脏六腑。
“阿影,你……”许随然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次回去不知府应会作何结果。
明花影扶着明川坐起来,听到说话声并不去看他,只是盯着地面轻声道:“他自找的。”
下了一夜的雨将地面完全滋润透了,马蹄踩进去便陷了一脚泥,甩出去的泥点子不计其数。
坐在马背上的人频频向后看去,马车上并没有任何动静。
好在裴真知晓向府应借一辆马车,只是,看着四周守着的衙役,许随然直视前方掩下了眼中的挣扎。
这样一来,就瞒不住了。
带回来的二人被关押在明心府,李府应将明花影细细盘问一番,得知了前因后果。
念及她与明川身体不适就先让他们回去休养,等过段时间再重新审问。
这已经是回来的第三天了。
明川躺在床上没有一丝要醒来的迹象,明花影像往常一样试探他的温度,将药汁给他灌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她收拾好一切,关门出去了。
迎面便瞧见季华桃过来:“阿影,许随然都来了多少次了,你好歹见一见。”
明花影又回想起她给那人灌毒药的场景,神色纠结,最终摇摇头:“不了,等明川醒了还得再审。”
身边又冒出来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小风,她急切道:“那个人明明就是我跟师兄打伤的,同阿影姐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还是为了我?”
明花影躲开她的眼睛不自在道。
“说什么话。”小风第一次厉声开口,“那晚我若不把他打伤我们都走不了,明明是为了我们,你为何要揽到自己身上?”
季华桃在一旁急躁的不行,她不懂明花影在纠结个什么劲儿。
那晚的事情她不在没法去说。
可这回,三天了,不见他人就自己在那等着,裴真就算拿府应来压他也无用。
“若你怕连累他大可出去跟他说明白,人一趟趟地来我都嫌累。”
明花影听后沉默了,不仅仅是连累。
她又做梦了,她不知道这一次的梦境是发生过的还是太过担忧产生的幻想。
自从她死后,明川在房间里闭门不出。
听闻许随然回来的消息后就将她的事情尽数告知。
但许随然因为查她的事情,遭到这些人的毒手。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的族人,不管是否真实她不想将许随然牵扯进来。
“阿影。”
熟悉又安稳的声音从前方传来,身旁的二人识趣离开。
明花影转身便要走,却又听他道:“阿影,理理我。”
迈出去的脚步顿在了原地,她不知如何动弹。
明明没有食用过什么,口中却连连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