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玄子心道银钱来了挡也挡不住,领了人进门后就欢欢喜喜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一路上不是盯着前面的人身上的衣服,就是幻想待会儿事成之后会给他多少钱。
到时候买几件好衣裳,再置办点必要的,若是有剩余的得攒起来。
只是这路上越走越不对劲,明明出来的时候走的是大道,怎么就越走越偏了?
他打量着四周,满是空旷的土地,可能有哪些不在意的地方长了几株草。
虽不敢惹人生厌还是问了一句:“大人,咱们这是去哪儿?”
那人朝前头指了指,又走了一段距离后才停下,他正摸不着头脑之时听到一声:“到了。”
到了?到哪儿了这是?
云玄子眼睛四处瞅着,突然瞧见往前不远处的一座大房子,屋檐上有样东西闪烁着,刺得他眼睛生疼。
这东西,好生眼熟。
末了,他脸色突变转身就想跑,后衣领却被人揪着。
“大,大人,饶命。”云玄子恨不得半个时辰前就出走家门或者把门关得死死地不出来。
“你不是说只要不涉及人命就行吗?”
这哪儿能是这样算的?
云玄子惊恐:“大人您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吗?我怕是不想活了才去那里面装神弄鬼。”
许随然使了些力道将人拽回来:“你认识这个?”
“这,这东西谁不认识?”云玄子指了指屋檐的方向,“凡是有功的人都会领到主上的赏赐,那玉狮子不是明晃晃地摆在那儿了吗?”
看着挺聪明一公子怎么这般想不开,当即便祈求:“公子,大人,老爷,您放过我,我还想好好活命攒钱盖房子。”
他见面前人没反应,猛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那一小块碎银。
“我把钱退给您,您找其他人成不?”
说了这么多话都没得到半句同意,云玄子近乎要疯了。
静静听完这些,许随然才看向他:“说完了?”
云玄子愣了一瞬。
“那走吧。”说着便扯着人走到了院墙外。
云玄子挣脱不了将近要骂出来。
将人安置在后院墙的隐秘处,许随然一手抓着人,一手从衣袖中拿出鼓囊囊的荷包。
“够吗?”
云玄子被那包东西晃了下眼睛,咽了口口水就想拒绝,可一想到这包银子要是被别人给赚了,再或者被他的死对头拿了,他几乎不敢想。
可是旁边的这座房子也不是好惹的啊。
许随然看他这样便知道他动摇了。
路上没跟他聊过一句话,先把人带到地方,之后再循循善诱。
方才走动时外衫被挣开了一些,腰侧的纹路闪着银色的光泽,连同衣摆下方都同样耀眼。
“你既然知晓这里面住的是谁,想必也知道里头的情况。”
云玄子眨了眨眼睛,黝黑的脸上尽是不安。
他不确定道:“是季老爷病了吗?”
许随然回以赞赏的目光,继续道:“季夫人心神不宁,请来的大夫查不出病症,若是你抓住这个机会现在过去说你有办法让季老爷醒过来,定会被以礼相待。”
“不不不。”云玄子被这番话吓得连连后退,衣领子都快被揪下来了。
“先不说季夫人会不会把我赶出来,关键就是我哪能知道季老爷生的是什么病啊,我又没见过人没号过脉。”他说话时快要哭了,“我就是一小小的喜欢装神弄鬼的道士,我连道士都算不上干这个就是混口饭吃,大人您饶了我吧,我真不敢。”
他头顶的发冠被他晃动得松散,许随然叹口气:“没诊过脉象还不会编吗?你不是喜欢装神弄鬼吗,那就装给他们看。光天化日就算对你不满也不敢害人吧,若是想把你扭送官府你跑便是。”
云玄子真的被吓到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居然敢让他骗人。
还是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教他。
“你,你到底是谁?”
云玄子颤着声音问道。
许随然不答反问:“你是什么人?”
“我?”云玄子被问得愣愣的。
“事成之后这些都是你的,你只管告诉他们季老爷两日内就能醒过来,不可动未嫁女,其他的随你。”
季老爷两日内醒来。
季老爷两日内醒来。
云玄子脚步虚浮,不知是被那袋银子占据了大脑还是被说得转变了心思。
等他回神之后便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季家的侧门不远处了。
他拍了拍胸口,有什么好怕的,是黑是白还不是凭借他一张嘴吗?
两日内醒不来他跑路就是,反正那块碎银没被收回去,这样也不亏。
给自己壮了胆子便要上前去敲侧门,只是那门怎么也敲不开。
云玄子正纳闷往一边探了探头,便瞧见大门口处有一人好奇地四下张望。
他又盘紧了发冠,将皱巴巴的领子扯平,故作姿态地慢悠悠走过去。
他一手扶着肩上的褡裢,在路过大门时又停下掐算。
做动作时脸上还不忘作惊奇状。
门房本是听见有敲门声才出来看的,只是这么久了不见人心中正纳闷,却见不知从哪边来了个道士。
还停下来频频往这边看,那只手不知又在算着什么。
他想起季夫人这几日的古怪以及病卧在床的季老爷,当下也不知是不是病急乱投医直接走到了人面前。
门房上下打量着这人,这样子倒不是很让人相信了。
但还是开口道:“您是有什么事吗?”
云玄子眯缝着眼睛轻轻地左右摇头,像是没听见人说话一般。
直到门房声音又大了些,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人时被吓了一跳。
故作歉意:“抱歉,方才分神了,您说什么来着?”
云玄子的神情让人看了揪不出错来,门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又问了一遍。
话语一出云玄子突然结巴了起来,连连道歉最后竟要告辞离去。
门房哪里肯放过他,将人拦下到角落处细细询问。
云玄子心中一喜,这算是半只脚踏进去了。
面上仍旧为难,最后像是被问得避不开了,索性道:“这样吧,这其中的事情不好说,我得先见过贵府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