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尚有自保的能力，她最终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一己私欲。

看着他悔恨痛苦的模样，孟染积恨已久的心中终于有了一丝快意，而后心中是无尽的怅惘。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祁慕青用自己的披风将孟染包裹住，将她抱回院落，命陈延将床上躺着的男人处理干净。

他小心翼翼地将女子放在床上，对上孟染通红冰冷的眼眸，嗓子似有什么被堵住一般。

祁慕青想要轻抚孟染的头发，被她躲闪开了。

祁慕青颤抖地哑声道：“阿染……你别害怕……我……我……”

想到楚晚月，他的眼神变得阴婺狠厉，眸眼猩红。

“阿染你放心……我一定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不得好死……！”

孟染没说话，只是用心如死灰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眸光中还透着惶恐，如同被伤害的幼崽一般，让人心生怜爱。

祁慕青一把将抗拒的孟染揽入怀中，眼尾透着红，他神色隐忍悲切，沉声道：“你不要害怕……从今以后，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别人，我永远会护着你守着你……今日之事是个意外，全当没有发生好吗阿染……”

孟染背对着祁慕青的眼眸划过一抹意外，秀眉微挑。

她没有想到，祁慕青居然这么容易就接受了她被“玷污”的这个事情。

“反派黑化程度降至1%……宿主还差一点……”

孟染挑了挑眉：“别着急啊……我大招还没放呢。”

系统：“……果然黑化的男人敌不过黑化的女人。”

祁慕青拉开孟染，孟染的眉眼没有一点生气，只是化不开的冰冷和脆弱，好像整个人变成了易碎品，一碰就随风散去。

孟染抬眸看着他，只是静静不语。

祁慕青有些慌张，他一把握住孟染的白皙如玉的手。

“阿染……你说句话啊……你别吓我……阿染。没事的，都过去了……那个男人……”

孟染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变化，眸中蓄着无边无尽的恨意，她眉眼似被沉沉的冰雪覆盖，化不开的冰冷，对上了祁慕青的眸光。

祁慕青只感觉心口一滞，愣愣地看着这般陌生的孟染。

“你满意了？”孟染冷声道。

“你囚禁我，给我喂药，让我失去反抗的能力，成为家养的金丝雀不堪一击……你满意了？”

祁慕青脸色苍白。

孟染的恨意渐浓。

“你如今知道后悔了？我被灌药的时候有多绝望？我被欺辱的时候原本有反击之力的我不堪一击有多绝望？原本……这些不幸都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是你硬生生地把我变成这样！为了你自己病态的占有欲，才会让我沦落到如此凄惨的地步……如今我只剩这破败的身躯和残破不堪的灵魂……你满意了吗，如今我遭受的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祁慕青。”

祁慕青痛苦的望着孟染。

她字字珠玑，声声泣血。

他无从辩驳，因为他知晓事实确实如此。

他偏执自私的爱意，让他变成了独占欲极强的怪物。

他将她修修剪剪，剪去藤蔓枝丫，成为他眼中乖顺的样子，希望她如菟丝花般攀附他。

可是他怎能不知，她原本就是翱翔于苍穹之中，骄傲的鹰。根本不属于那四四方方的偏安一隅。

他强行挽留住她，却伤她至深。

她原本如同骄阳，潇洒肆意又自由不羁。

是他仗着她对自己的诸多宽容，慢慢地毁掉了她……

他想到这些，声音中多了些央求和愧疚，神色痛楚，眼眸中渗出悔恨的泪水。

“阿染……你别这样，你别恨我……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我不该如此自私染染……你别恨我，求求你……别恨我……”

孟染眸中闪过一抹嘲讽和恨意。

“错了？那我求你不要这么对我的时候呢？谁又绕过了我？那些日日夜夜，你占有我、欺辱我！我可不曾忘记！”

她闭上双眸，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有几分不忍，被自己强行按压了下去。

话语中多了几分真心。

“祁慕青，我曾想和你有过以后，可是都被你一厢情愿地掠夺给毁了……我们再没有以后了……你放过我，我也放过你……从此以后，死生不复再相见。”

祁慕青愣在了当场，铺天盖地的悔意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耳畔传来女子决绝冰冷的话语。

她说，我曾想过和你有过以后。

她说，可是都被你给毁了。

她说，我们没有以后了……死生不复再相见。

他突然感觉到喉咙中涌上一股晦涩的腥甜，眼眸前一黑，堕入了黑暗中。

那些过往她的温柔、护短、偏爱都如走马灯般闪过眼前。

然后归于一梦，消散在记忆深处，无迹可寻。

“恭喜宿主！反派黑化程度将至0%！等到反派完成统一山河的夙愿，宿主便可离开这个世界了！”

孟染神色复杂地看着倒地不醒的祁慕青。

阖上眼眸，忍了忍酸涩的泪意和不忍。

良久睁开清亮的双眸，她对系统说道：“我们走吧。”

离开这个将她困住的地方，离开这个摧毁她自尊和骄傲的地方，离开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孟染推开门要出去，却发现陆一舟一直立于门前。

她眸光一冷，神色阴沉。

“你要拦我？”

陆一舟神色复杂地看着孟染，而后侧过了身。

“染姐，好好照顾自己。”

孟染一愣，褪去了警惕和防备，点了点头。

“自此以后，祝君心随所愿，事事顺遂。我们……天南海北，后会有期。”

说罢孟染便擦身离开，独留陆一舟一人盯着她的背影，神色忧伤。

孟染拿了长公主为她提供的通关文牒和新身份，驾上长公主所赠宝马，快马加鞭地离开了京城。

她骑着马，转身望着京城的城门愈来愈远，神色迷茫，心头染上一抹难以言喻的情绪。

自此以后，这个地方，和其中的人和事，都将同她无关了。

自此以后，她只是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