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家里拿到稻种的时候,程小棠就想到了曾经被写进诗里的秧马。
她问过二叔和萧昀舒请来的庄头,都没见过类似的农具。
所谓秧马,是一种用来辅助拔秧插秧的农具,可提高效率,减轻劳动强度。
程小棠在系统里一搜,还有两种样式:一种比较复杂,外形似小船,头尾翘起,还有存放秧苗的船舱,也叫秧船。
另一种是初版,就是把一个板凳安在了两头翘起的木板上,也能让人坐着干活,在稻田里滑行。
程小棠选了简单好做的那种,萧昀舒画的图纸也很形象。
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她把图纸拿出来给大人们看,说是从书里看到的,做出来可以。
然后,程小棠就收获了一个袖珍的摇摇马。
家里人还夸她机灵,才上了几天学,就能琢磨出新玩具来。
至于下地演示,别说家里人不让,程小棠一个理论派,压根就不会。
程小棠被夸得很郁闷,又无人倾诉,只得写信给萧昀舒,告知二人的农具改造计划,出师不捷。
萧昀舒的回信很快,也不知用了哪个品种的信鸽。
他在信里安慰她先坐着小秧马玩,等他返回关凌村,会带一个很擅长看图造物的人回来。
程小棠这才将秧马放置一边,转而研究起能用来收小麦的农具上。
最初找出来的是麦钐,又名麦绰子,备注上还写着“掠子”,看起来像一个戴网兜的大簸箕。
工具描述是“古代割麦子的主要劳动工具之一,收割效率是镰刀的5倍”。
然而依旧有一个很大的问题,没人会用。
与秧马不同,麦钐不仅操作更复杂,边沿还要装上一把锋利的割刀。
程小棠都不用问,就知道家里不会同意用能伤人的铁器做实验。
她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年纪太小,就算说是书上看来的,因为自己不会用,也很难让家里人相信会对干农活有帮助。
毕竟众所周知,读书人都不会种地。
程小棠和萧昀舒联手画出来的十七张图纸中,有九张是大飞机、小轿车之类不可能实现的障眼法。
剩下八张,才是程小棠真心想做出来的农具。
目前只有滚式打谷机,获得了程二牛、程三牛、萧家庄头以及凌把式的一致认可。在她入学期间,几人日夜琢磨,已经做出了雏形。
这还多亏了凌把式多年来四处给人做工,见识广,看图能想到里面的滚筒是靠脚踏带动的。
否则还是只能等萧昀舒带人回来,
不过其中像狼牙棒一样的滚筒,需要去县城里的铁匠那里定制。
这一来一回,刚好是今日取回来。
程族长大清早过来,就是为了能第一时间看到被寄予厚望的打谷机。
“棠宝,来跟大宝下一盘五子棋吧。”
程族长的声音,唤回了程小棠发散的思绪。
“好呀,大宝哥哥要用黑子还是白子?”程小棠欣然应下。
程大宝掰着指头算了半天,“这次,我要用白子!”
谢玲花端来两个竹编的棋篓,嘱咐闺女道:“玩归玩,可不准再拿大宝哥哥的东西。”
“不怪棠宝,那是我自愿的。”程大宝很讲义气地解释道。
“那也不行。”程老太严肃道,“下棋是好事,输了就要给赢家彩头,那成什么了?”
程小棠乖巧地点头,“奶奶,我知道啦。”
上次她是觉得跟程大宝玩太没挑战性,才说压一些彩头,后来程天寿、关小飞以及程二蓉也加入进来。
每个人都能赢程大宝,给孩子输哭了。被大人知道后,每人都挨了训。
两个孩子身高不够,就站在石桌边玩。
程大宝并不笨,就是性子跳脱,经常顾头不顾尾。
不用上学的程小棠心情很好,不着急赢,慢悠悠教他几招,回头去赢关小飞。
程族长摩挲着手里的茶杯,笑呵呵地看着孩子们下棋。
听程大牛说,在石桌上刻围棋盘也是棠宝出的主意。说是从书上看到,下围棋能让人变得聪明,学过石匠的程铁牛立即就给刻上了。
刻完棋盘才想起来,老程家没人会下围棋。
程天禄原先在学堂学的是四书五经,家里穷得写字都得省着纸墨,根本没有闲钱去研习琴棋书画。
萧昀舒倒是自小就陪祖父下棋,也乐于教程小棠。
可惜刚教会基本的规则,祖宅那里就来了急信,不得不暂时离开关凌村。
不过程小棠也没让棋盘闲着,全用来玩五子棋了。
规则简单,老少咸宜,连程老太学会后,闲暇时都要眯着眼睛玩上几局。
棋子全是程天寿捡来的鹅卵石,由程大牛亲手打磨,谢玲花负责染上一半的黑色,凑出三百六十一颗棋子,不花钱又耐摔。
“小叔和大哥二哥回来啦!”
程天寿风一般地跑进来,抢先传达好消息,“二哥考进临江书院啦!”
“当真?”
程族长惊喜地站起身,笑得脸上皱纹都挤成了一团。
向来稳重的程老太也坐不住了,快步往外走,“人在哪儿呢?怎么还没到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