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闹的开业宴直到月上梢头,才慢慢散去。
程族长没能退位让贤,既无奈又感动。
他何其幸运,能够亲眼看着程氏一族从颠沛流离到安居乐业。就算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守护好程氏布庄。
接下来的日子,平静而忙碌。
布庄又增加了一架水转大纺车后,产量逐渐稳定,步入正轨。谢玲花在内管理着三十名织布工,董大娘子在外拓展、筛选销路。
二人都是爽利的脾气,很快成了好友。
程美娥暗地观察怀疑的人,发现她一直兢兢业业地做工,不由得庆幸自己没说出名字,否则就要冤枉好人了。
被委以重任的杨氏却没松懈,要是揪出贼人算大功一件,年底分红能翻三倍。
反正她就喜欢挑刺儿,干这活儿半点不觉得累。
家人们靠得住,程小棠安心地当起甩手大东家,将有限的精力转移到赚取积分上。
总结手摇谷风车遭到冷遇的失败经验后,可以拿出来改善生产水平的工具就不剩多少了。
除了开荒种地,纺纱织布,其他生产工具,要是想达到大幅度提升的效果,多少都涉及木质改铁质的部分。
首先要克服的难题,就是居高不下的铁价。
从探测、开采再到冶炼,每一个步骤都需要全新的工具。
且不说前期就要投入巨额积分,就算一积分兑换一个,程小棠也不敢换出来。
因为大荣律例规定,民间不得私开铁矿,违者轻则下狱,重则抄家灭族。
程小棠还是很惜命的,赚积分的方式有很多种,完全不必冒险。
慢一些无所谓,稳妥最重要。
正想着回家找萧昀舒,群策群力琢磨怎么积攒功德,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你上课时看我干嘛?”胡景善的语气很不善。
就因为程小棠搞的什么模拟科考,害他每两月就要遭一次大罪,人都瘦了好几圈。
要是文章没写好,直到下次模拟考之前,在家都会非常难熬。
刚结束的这次,胡景善的排名比乙班的胡景乾都低,被他爹罚了三个月的月钱,正是最恨程小棠的时候。
胡景焕皱眉挡在程小棠面前,冷声道:“有话好好说,大呼小叫的有辱斯文。”
“因为你有病。”程小棠探出头,认真道。
胡景善本就怨气十足,指着程小棠怒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程小棠从善如流,重复道:“你真的有病,去看大夫吧。”
【宿主真心宠爱胡景善一次,获得两万四千积分。】
“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胡景善扬起巴掌就要教训一下可恶的乡下野丫头。
是程小棠先骂人,他就算动手也占三分理。
“你找死!”
随着一声暴喝,程天寿揪住胡景善的头发,一把将人薅到了地上,照着脸给他了邦邦两拳。
“四哥!别打了,他真的有病。”程小棠赶忙抱住程天寿的胳膊。
她最近在学望闻问切,习惯性观察身边人的气色。
胡景善本来就不大的瞳孔,近些天好像又小了很多,再加上异常的暴瘦。
程小棠是怀疑他罕见地在十二岁年纪,就得了糖尿病。
不过这种猜测很粗糙,她才劝胡景善去看看大夫,是不是有消渴症的症状。
反正不太可能是被学业累出来的。
甘毅每天伙食比胡景善差远了,都好好地健康成长呢。
万万没想到,会被系统判定为真心宠爱。
就是不确定这是奖励她“劝人就医”时发自真心,还是说明胡景善真的有病?
若是后者,那系统的奖励判定机制,就有更多可挖掘的部分了。
“我杀了你们!”
胡景善挨骂又挨打,仰躺在地上半天才爬起来,冲上去要跟兄妹俩拼了。
“景焕,你看着胡学兄,我去喊夫子!”程小棠灵活地往边上一闪,拉着程天寿一溜烟跑去找白老夫子。
胡景焕早已不是当初的老实孩子,转身就跑,“我去找大夫!”
剩下用力过猛再次摔倒在地的胡景善,气得直喘粗气,顾不上对夫子的畏惧,爬起来就追。
白老夫子听了来龙去脉,严肃地审视着程小棠,“何时学的医?”
“课业那么轻松,怎么不见你把字练好?”
刚忙完开荒种地安生了几天,又开始学医,他就没见过这么不务正业的学生。
程小棠一脸乖巧,“学生知错。”
下次还敢。
白老夫子心气顺了些,又看向程天寿,“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屡教不改,是想再多抄几回《礼记》?”八壹中文網
程天寿刚想辩解,就感觉衣角被扯了下,立即老实认错,“夫子,学生知错了。”
“程小棠!程天寿!你们给我出来!”
外面传来胡景善暴躁的怒吼,听得白老夫子眉头紧皱,一拍桌案起身,“如此喧哗,成何体统!”
胡景善见到白老夫子,失去的理智慢慢回笼,委屈道:“夫子,是程天寿欺人太甚!”
“还有程小棠,辱骂我在先。”
胡景和也跟了过来,“夫子,学生可以作证,确如景善所言。”
“我没骂人。”程小棠纠正道,“胡景善有病事实,我是出于同窗之谊,劝他去看大夫。”
胡景善怒骂,“你才有病!你们两个都有病!”
“棠宝说你有病,你就是有病!”程天寿不甘示弱地怼回去。
崔神医以前给他诊过脉,说他身体可好了。
白老夫子听不下去了,沉声呵斥道:“都闭嘴,把学堂当成什么地方了?”
什么有病没病的,都是功课太轻松,闲出来的。
“夫子,我请大夫来了。”
胡景焕匆匆跑过来,身后还跟着镇上的关大夫。
说来也巧,他跑出学堂就看到关大夫背着药箱路过,干脆就把人请来了。
以胡景焕对程小棠的了解,她很少骂人,最喜欢夸人和劝学。
这次说胡景善有病,说不定是真的。
胡景和不会错过任何一次踩胡景焕的机会,阴阳怪气道:“景焕,你对程学妹真是信任有加。”
“怕是对家里的姐妹,都没这么上心。”
程小棠可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阴阳怪气,上下打量着胡景和,摇头道:“胡学兄,你也有病,还病得不轻。”
“我有药,你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