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穆言刚梳好妆,老太太那边就派了寿儿来传话,说是薛华裳坐了马车亲自来接穆言去城外大昭寺。?八一中文网??w?w?w?.?
穆言一脸惊讶。
她本打算收拾好了再去平阳侯府上等薛华裳,没想到薛华裳竟然先到一步。
薛华裳这是头一次来穆家,她的到来自然惊动了穆家上上下下的人。
等穆言赶到德安苑的时候,老太太房中已经围满了人。
大太太领着穆青站在老太太身侧伺候着,二太太邱氏和三太太吴氏并肩立与下手,身边站着穆婉和穆慧。
余下几位姨娘,一律立在窗下。
而薛华裳则坐在老太太对面的位置。
如此兴师动众,薛华裳多少有些不自在。
穆言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老太太正在问薛华裳关于薛贵妃下月生辰的事情。
见穆言进来了,三太太吴氏立刻殷勤对薛华裳道,“薛大小姐,言姑娘来了。”
三太太吴氏出身江南,父亲是正五品的江南监察御史。前世穆言曾因打碎了她一个五彩琉璃盏,而被她狠狠打了一巴掌,因此,穆言对她并无十分好的印象。
同样,穆青和穆婉她们的眼神也十分不善。
穆言捏了捏拢在袖中的手指,恭恭敬敬上前给老太太,各位太太以及薛华裳行礼。
薛华裳见到她似乎很高兴,嘴角微微翘起,细声细气道,“是不是我来早了?”
穆言心中有些尴尬,面色绯红道,“不,是我晚了。”
因有薛华裳在,老太太也十分给穆言面子,温声道,“薛大小姐已经来了好一会了。”又道,“我让人备了早饭,今儿你们都在我这里用早饭吧。”
薛华裳却拒绝道,“多谢老太太留饭,不过我今日原本打算带着穆言去大昭寺吃素斋的……”
她客客气气一笑。
老太太点了点头,温笑道,“也好也好,大昭寺的素斋可是出了名的好。”
薛华裳颔轻笑,“多谢老太太体谅。”一面询问道,“那……我能带着穆言走了吗?”又解释道,“我怕去的太晚天气会热。”
穆青听了这话急的直努嘴,又悄悄推着老太太的肩膀。
老太太含笑点头,顺势说道,“你们姑娘家人多些反倒玩的热闹,不如让青儿、婉儿、慧儿也陪着你们一起去吧!路上也能多个伴。”
穆青扬着嘴角满意的笑了。
昨日从平阳侯府回来以后,她心里就一直不平衡,现在老太太提议让她也一同跟着去,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
穆言没有说话,穆青和穆婉能不能去,她相信薛华裳心中一定自有打算。
薛华裳轻轻看了看穆婉和穆青,这二人眼中满满都是期待。
只要能和薛华裳混的好,将来想接近薛家几位公子,那还是难事吗?
再者,就算不为了薛家公子,有了薛华裳这样的闺秀做朋友,将来想嫁个显贵家庭,也能加分不少。
老太太和几位太太也都期待着。
薛华裳迟疑许久,终于点头,“那好吧,那就一起去。”
穆青的脸上一下子有了光芒。
大太太低声催道,“还不快去收拾……”
穆青神色一喜,应了一声,又冲薛华裳道了声失陪,便带着穆婉她们满心欢喜的去收拾打扮了。
薛华裳则客客气气同老太太道,“这么早就来贵府叨扰,耽误您老用饭了,不如,让穆言陪着我去院子里转一转?”
老太太没有拒绝,同时叮嘱穆言道,“薛大小姐是贵客,好生招待。”
穆言恭恭敬敬的应了。
在众位太太情绪复杂的眼神中,穆言陪着薛华裳出了德安苑。
两人并肩亦步亦趋的闲步与花园之中。
这些日子花落了不少,园子里已经有了萧条之意。
穆言还是搞不懂薛华裳为何要青眼与她,她想问,但是又想不出该如何开口而不被薛华裳误解。
况且竹妈妈也在,有些话她不能多说,不然一定会传到大太太耳朵里,到时候与她不利。
两个人穿花过水笑语盈盈,聊的不过是些家常话。
“大小姐,再往前走就是一处竹林了……”穆言指了指前头,含笑介绍道,“竹林里有个八角凉亭,您要不要去看看?”
薛华裳立刻同意,“正好我也累了,去亭子里坐一坐也好。”
二人顺着幽静石径一路往前去。
风过处,竹叶沙沙作响,薛华裳心情大好,弯着嘴角道,“还是出来走走的好,每日拘在屋里确实太闷了。”
穆言微笑。
二人一路到了凉亭,谁知道竟早有人在亭中坐着看书。
穆言在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如大晴天劈头盖脸遇上了一个焦雷,炸的她不知所措。
那人锦衣华裳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目不斜视的看着,斑斑漏影投在他面颊上,让他面容更加清朗俊美,像是一副泼墨山水画一般美好。
桃红绿芜和竹妈妈已经屈膝行礼,唤了一声,“大爷……”
亭中坐着看书的人正是穆朝阳,大同在一旁悠闲的啃着枣子。
看到穆言和薛华裳,大同才干笑着放下了装枣子的瓷盘,打了个千唤了一声,“言姑娘。”目光同时又打量着薛华裳,不知道该如何称呼。
薛华裳本想转身离去,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握着穆言的手,轻声问,“他是谁啊?”
穆朝阳似乎也没料到会在此地遇见穆言,他眼中闪过丝丝尴尬,但很快平静,起身轻笑着问道,“身子可好些了?伤口……伤口可还疼?”
躲来躲去还是没能躲开他。
穆言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感觉。
为了不让薛华裳看出端倪,她尽量压制自己的情绪,礼貌的冲着穆朝阳微微一福,垂着眸子淡声道,“有劳大爷挂心,我已经好了。”
穆言言语客气,然而却平添了几分疏离。
其实小时候穆言和穆朝阳玩的很好。
现在大了,反而因为婚约而生疏尴尬。
穆朝阳拢着手干咳着,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许久他才打量着薛华裳道,“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