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阳的眼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滴:“阿姐,我早就该死了,要不是我,也不会把哥哥们拖累成这样——”
“你,你这个傻子!”沈晴气的眼眶通红,心如针扎般难受,这个傻孩子啊,太傻了!
“阿姐,我也不想死,可,可我不能拖累你们了......阿姐,我舍不得你......我太疼了.......太疼了.......”宋清阳扑到沈晴怀里,哭的撕心裂肺。
沈晴的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她紧紧搂住宋清阳,无比怨恨自己的无能。
离开手术台,没了器械药物,她就是个废人,除了眼睁睁看着小弟挣扎痛苦,却什么都做不了的废人。
陷入自我厌弃的沈晴,却不知道,一场以她为靶子的阴谋即将展开。
胡家业见宋氏回来,忙拉着她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我办事,你还有啥好担心的?”宋氏笑眯眯地道:“那些人想钱都想疯了,一听我那么说,立刻就嚷着要去宋家。”
“现在可不能去,还不到时候呢。”胡家业忙道。
宋氏拍了拍他的胳膊:“我知道,我给拦住了,跟他们说宋老二可不是好惹的,让他们多找些人一块儿商量商量再说。”
胡家业咧嘴笑道:“对,就让他们商量,好好商量,最好一块儿去宋家闹。我倒要看看,宋老二有没有这个胆量跟全村人作对。”
“那,要是,宋老二那个表妹应承下来,答应去济世堂要银子,咱们可怎么办?”宋氏担心地问。
胡家业笑的越发得意:“那咱们就等着收银子呗,她要是能要回来,咱们得银子;要不回来,大家伙也会怪她,怪宋家。反正,怎么也怪不到咱们头上。”
“孩他爹,你这脑子,咋长的啊,怎么就那么能呢。”宋氏连声赞叹着道:“这么一弄,不管宋家咋办,咱们都吃不了亏啊!不过,万一,宋老二犯浑,把那事儿抖搂出来,咱们可怎么办呀?”
胡家业不解地看着宋氏:“啥事?”
“那三十两银子的事啊!”宋氏拍了胡家业一下:“咱爹,还不就是因为这个才被宋老二气晕的?”
胡家业“哦”了一声,没好气地道:“他要敢抖搂,我就把咱爹抬他家去,让他给咱爹治病。跟我比狠,他宋老二,还差点儿。”
宋氏心里的石块落了地,笑的满脸开花:“当家的,真有你的,就没有你办不成的事,等着,我给你炒俩好菜去。”
心急如焚的宋清尘,没等宋清风把院门完全打开,便拽着李昌冲了进去。
李昌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倒,拼命挣扎着嚷道:“你放开我,我自己走,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别废话,你走的太慢了。”宋清尘拖着李昌往屋里冲,他一听小弟病情恶化,急的心都快冒烟了,哪儿有功夫听李昌啰嗦。
李昌就这么被拖进了屋,被宋清尘甩到了宋清阳床边,一个趔趄险些撞到宋清阳被沈晴吊起来的腿上。
“这是什么,你为何要把他的腿吊起来?”李昌缓过气,张嘴就朝沈晴问去。
沈晴无语地看着李昌,她就从没见过这么不会抓重点的大夫,就不能先治病救人吗?
“你先给我弟弟看病,他的腿要怎么治?”好在宋清尘干脆利索,又把话题拽回了原位。
可李昌很不高兴,他从医二十余载,从没见过像宋清尘这么不知礼数的人,不由瞪着他道:“如何医治待我看诊过后自有定论,你既然请我来为令弟治病,就该以礼相待......”
宋清尘额头青筋直冒,紧握双拳:“你再磨磨蹭蹭,当心我揍你!”
“你,你莫要以为我会怕你,君子有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既然请我来治病,就该......”李昌鼓起勇气,义正言辞地对宋清尘道。
宋清尘忍无可忍,一拳捶在了桌边小机子上,只听“咔咔”两声响,小机子裂开了一条缝。
李昌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你,你这般威逼恐吓,就不怕我,我不好好给你弟弟看病。”
“你敢,你要是不好好给我小弟治病,老子下一拳打的就不是桌子了!”宋清尘杀气腾腾地盯着李昌,要不是相熟的卢大夫去了外县,他才不会请这家伙给小弟看病呢。
实在是,在他们能请到的大夫中,这家伙医术还算是好的。
李昌被宋清尘吓的怂了,他颤巍巍地抬起手,摸向了宋清阳的手腕,嘴里却还是忍不住嘟囔着:“有话,不,不妨好好说,性子太急了,对,对肝不好......”
“看病!”宋清尘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他两手紧紧握在一起,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打死这个磨蹭鬼。
李昌正经起来还有几分名医的样子,一番望闻问切看的沈晴连连点头,哪知看诊完,李昌却捋了捋胡子道:“他这是附骨疽,腿坏了,只能锯掉。”
沈晴不由瞪圆了眼睛,什么狗屁名医,竟然要锯掉宋清阳的腿!
宋清尘脸色大变,一把揪起李昌:“你到底会不会看病?我小弟的腿怎么能锯掉?”
李昌被勒的面红耳赤,却坚持嚷道:“他伤处溃脓,筋骨已损,无药可医,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没别的办法。”
“你没办法是你无能,我带他去惠州府,另请名医。”宋清尘一把把李昌丢回床上,黑着脸对宋清风道:“收拾东西,咱们去惠州府。”
李昌没好气地道:“去哪儿都是一样,要是我没猜错,他当年受伤后,应是溃脓淋漓不尽,不易收口,形成窦道而生出死骨。此后数年反复发作,经久不愈,现如今毒邪深沉,附骨成脓,若不及时截去坏处,四肢长骨也会跟着坏死,到时候,血凝毒聚,性命不保。”八壹中文網
宋清尘见李昌句句言中,不由心里打颤,他双手握拳,咬牙切齿地道:“闭上你的狗嘴,我小弟不会有事的——”
“二弟,”宋清风惨白着脸打断宋清尘,冲李昌深深一躬道:“李大夫,我小弟尚且年幼,若腿被截去,此生都不能再行走。还请您怜他年幼,受苦多年,救救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