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宋清风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桌上散落着一个空酒坛,几碟小菜和两个酒碗。
沈晴俯下身子,见宋清风双目紧闭,呼吸悠长平稳,脉搏平缓有力,面色醺红并不热烫,这分明是喝多了,哪儿是发烧了?
“大哥,大哥,”沈晴轻轻推了推宋清风喊道。
宋清风皱了皱眉头,噘着嘴呢喃两声,继续睡。
沈晴抿唇笑了笑,真难得,还能见到大哥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可天这么冷,趴在这儿睡一晚肯定得着凉。
沈晴弯下腰拉起宋清风的胳膊放在自己肩上,准备把宋清风扶到床上去,哪知宋清风却胳膊一收把她搂进了怀里,蹭了蹭她的头顶继续趴回了桌子。
“大哥,你松开,我腰快要断了——”沈晴不由忙喊,这么半蹲着她难受的要命。
可宋清风迷糊的紧,压根没反应,沈晴又是扭又是推,好一会儿才把自己从宋清风怀里弄出来。
沈晴决定去喊个帮手,哪知伸手一拉门,却发现门竟然拉不开。
沈晴以为是自己力气大小,便加大力气去拉门,只听哐啷一声,门被拉开了一条缝隙,顺着缝隙沈晴清楚地看到,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愣怔了片刻,沈晴反应过来了,肯定是宋春燕干的!
先把她骗来大哥房间,然后再把他俩锁在屋里,宋春燕到底想干什么?
可不管她想干什么,沈晴都不会让她如愿的,立刻高声喊了起来:“小弟,小弟,宋清阳,宋清阳——”
却无人应声,沈晴竖起耳朵,这才发现今晚家里格外安静,安静地好像就只有她和宋清风两个人一样。
“小弟,宋清阳,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来人啊......”扯着嗓子喊了一通,无人应答,更没人出现。
沈晴的脸色不由难看了起来,看来宋春燕早有准备,就是要把她和宋清风锁死,让他们同居一室。
明天早上来做工的人看到她从大哥屋子里出来,她便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虽然沈晴并不在意名声,可她在意被人设计被人骗。
扶起宋清风,拿出银针,沈晴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
宋清风渐渐醒过神来,看到沈晴正在收针,不由一愣:“阿晴,你怎么在这儿?我怎么了?”
“你喝醉了,谁把你灌醉的?”沈晴眼眸深沉,心绷得紧紧的,她从不主动怀疑任何人,但只要一次欺骗,就会彻底失去她的信任,希望大哥不会让她失望。
宋清风使劲捏了捏眉心,回忆道:“姑姑跟我说起些旧事,喝了几杯,不知道这酒劲儿怎么这么大,我没喝多少就醉的不行了。”
“酒没问题,是菜里放了玉枝粉,配着酒会更容易醉。”沈晴抿了抿唇:“咱俩被锁在屋里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宋清风傻了眼,愣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到门上挂的铜锁后,脸色才忽地难看起来。
姑娘家的名声何其重要,姑姑这么干,又置他于何地?
“阿晴,对不起,都怪我大意了。”宋清风低下头,面色难堪至极。
沈晴见宋清风并不知情,心里忽地松了口气,面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不怪你,谁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干,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难道宋春燕以为,把她和宋清风关在一起过上一夜,她就会碍于名声嫁给宋清风?
这未免也太小看她了,她怎么可能会顾忌名节这种东西,别说她压根没打算嫁人,就算有一天她要嫁人,也只会嫁自己喜欢的,非他不可的那个人。
“姑姑,她觉得你有本事,能赚钱,怕你不跟我成亲,宋家就会失去眼下的富贵,还想让我借着你攀附上你师父,将来照拂她家。”宋清风没有太过犹豫,决定向沈晴坦白。
他虽然做梦都想和阿晴成亲,但绝不是通过这种法子,他更不屑用这种手段,他要的是两情相悦,白头偕老,而不是机关算尽,虚情假意。
姑姑这种做法,简直像当众给了宋清风一记耳光,让他在沈晴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宋清风比沈晴更清楚流言蜚语的可怕,若是让人看到他俩在一起过夜,那她的名节就彻底毁了。没人会记得她的医术有多高明,只会记得她不守妇道魅惑男人,到时候,她的医士资格,她的前途,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可能会失去。
“小弟,小弟,来人,快来人——”宋清风越想越急,使劲拽着门大喊起来。
沈晴叹了口气:“大哥,别喊了,家里根本没人,咱们还是想办法把门撬开吧。”
话虽如此,可从里面撬门根本行不通,试了又试,折腾了一个来时辰后,宋清风急的直接踹起门来。
“算了,大哥,你再踹会把自己弄伤的,大不了咱们就这么聊一晚上,等天亮了,总会有人来的。”沈晴放弃了,连窗户都被堵的严严实实,除非他们能飞天遁地,要不然根本没办法出去。
宋清风脸色铁青:“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把门弄来。”
他怎么可能让阿晴的名节毁在他手里,那是他恨不得捧在心尖上都要护着的人啊!
见宋清风不要命的疯狂踹门,沈晴急了:“你不要腿了,这么用力会折的!”
“只要能踹开,折了也值!”宋清风破天荒的执拗起来,气的沈晴直跺脚:“外人说什么有什么要紧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宋清风两眼通红:“谁也不能说你半句不好,我不许!”
“大哥!”沈晴为之前还怀疑过他深感愧疚,轻轻拉住他的手臂道:“咱们再想别的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你别再这么用蛮力了,好不好?”
宋清风咬紧嘴唇,声音颤抖:“对不起,阿晴,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相信姑姑,我不该留她在家里住,我不该......”
“大哥,你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我也不会怪你的。”沈晴看的心里难受,忍不住抚了抚宋清风肩膀,他本来就是个恨不得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的性子,发生这样的事,肯定是自责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