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等江悦反应过来,风一样地冲进了工厂。
不多时,满头大汗的苏天翔,便捧着一包东西冲了出来。
“你打开看看吧。”
江悦正震惊于他的速度,就看到了他把手里那包东西递了过来。
是玻璃瓶子,还有点磨砂的质感。
江悦大喜,原本她还想,找普通透明的玻璃瓶就行了。
但是没想到,苏天翔这么给力,一找一个准,这不就是前世,化妆品专柜店里那些摆放着的,磨砂质感的高档瓶子吗?
江悦捏紧了手里的瓶子,试探道:“多少钱?”
“一个五分钱吧。”
苏天翔大气不敢喘,已经做好了她拒绝之后的说辞。
这个价格有点贵了,他提这么高,就是为了有还价的地步。
但没想到,江悦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好”
“啊?”
没等苏天翔反应过来,江悦迅速地数了五毛钱,一把塞入他的手里。
直到风一样的身影跑远了,愣愣的苏天翔,才回过神来。
他一转手,就赚了五毛钱?
废瓶子,还能卖出这个价格?苏天翔喜上眉梢,转身回了工厂。
大爷看着那魂都乐得飘走了的小伙,摇了摇头,傻孩子哟,得家里的妹妹来看上一次,就高兴成这样。
江悦拎着那一袋瓶子,很快就回到了谭家村。
只是她路过地里的时候,一旁的小路刚好,窜出来一道人影。
江悦微微给她让了路,擦肩而过,正要走,身旁的人瞥见她一点反应没有,古怪地叫住了她
“江月,最近怎么没看到你来上工?”
“上工?”
江悦看着对面正擦着汗脸的女孩,大脑宕机了一分钟。
“是啊,我听说你最近跟你婆婆他们闹掰了,闹掰了就不来上工了吗?那你跟那谭老四在家吃什么?”
女孩有点疑惑,“我还听那群长舌妇说,你变凶了,力气还变大了,不仅把你婆婆还把你二叔还有二嫂他们全都扭伤了,这应该不是真的吧?”
谭玉荣狐疑地盯着,江月那小胳膊小腿,就这样,还能把谭家那群人给扭伤?
那群长舌妇搁着盲人摸象呢?
江悦尴尬一笑,她没想到,她做的那些事情,会被有心人传得人尽皆知。
她原本不想解释,但面前的女孩,没有一点坏心思的模样。
她干干地扯了扯嘴角,还是解释了一嘴。
“上工是我不想去,闹掰的事情是真的。”
打工?
她是绝对不可能打工的!
上辈子打工都打得累死了,现在还是工分时代,更不要说有多累,虽然她喜欢观察观看植物的生长过程,但是并不代表着,她喜欢打工!
要想干活,荒山上的活,还不够她干的吗?
风吹雨淋日晒,得到的仅仅是微薄的薪水。
这不是妥妥的,地主家的长工吗?
她可没有受虐的倾向!
谭玉荣没想到她说的是真的,一张嘴睁得老大。
江悦看她那副模样,也知道她在想什么,礼貌性地朝她淡淡地点了点头,就回家去了。
只是刚进门,小破院子里,一道很深的车辙印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江悦往谭峥屋内扫了扫,在看到人影之后,把包袱放下就去洗手盛了粥。
“谭峥,吃饭。”
江悦的一双眼神,往男人身下的轮椅扫了一圈。
“你刚刚出门了?”
谭峥转轮椅的手一顿,很快就到了餐桌前。
“是,我刚刚有点事,找村长去了。”
江悦看他这神情淡定端碗的模样,也没管,谁都有小秘密,她管那么多干啥呢?
她平静地喝了粥,江悦跟谭峥说了自己的想法。
“谭峥,我不想去上工了。”
谭峥早就喝完了,原本正想离开餐桌的他,突然听见女孩的声音。
他抬头看向声源处,只见她神情认真,坐姿端正。
一双乌溜的大眼,就这样直视着他,语气里一点没有祈求的意味,仿佛她只是平静的宣告。
她嘴里说的这件事,却是相关到他们以后的生活水平的事情。
谭峥眼睛都没眨一下,他轻轻颔首。
“好的,不想上班就不上吧,过两天我就有钱了。”
江悦吃惊地瞪大了眼,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说。
难道天上,还会掉馅饼?
只是掉馅饼,也不可能砸中她啊。
他这一副语气,差点让她以为,他们就像后世那些拆迁户一样了呢。
江悦撇撇嘴,收拾碗筷出了他的房间。
房间重归安静。
谭峥呆愣愣地坐在餐桌前,想到刚刚电话那边,战友吃惊的语气,黑眸深了深。
一个小时前
“谭峥,你要跟我借钱?”
电话那端传来男人沙哑的声音,谭峥除了刚到部队的时候,跟别人借过钱,其他时候很少跟战友借钱。
想到这,他补充道: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为情,但是要是100块借不了的话,可以先借我50块吗,我以后一定会还你的……”
“部队不是每个月都会给你发几十块的补贴吗?你没收到吗?还是说你腿的情况又恶化了需要钱治疗?”
话音未落,沙沙的电话那端,传来了男人焦急的声音。
谭峥握座机把的手微微一僵。
“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腿不是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吗,团长那边跟我说了,给你申请了伤残补贴,听说每个月15号部队都会给你发津贴,具体数额不是很清楚,但是最低也有以往工资的75%,你没收到吗?”
“没有”
谭峥愣愣地摇了摇头,男人突然暴喝,“我找他们去要个说法!”
他这么大的反应,把电话这头的谭峥吓了一跳,愣愣的他才回过神来,想到什么似的,谭峥急忙喝住了他。
“赵清松,不用去了,我收到了!”
可电话已经挂断了,谭峥望着那嘟嘟叫的电话,久久未回过神来。
两天后,就是15号,谭峥想到这,药丸般黑的两个眼眸又深了深。
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是,从伤退后,他们的形象在他的心目中,越来越不堪了,想到那吸血鬼一般的那群人,痛苦地锤了锤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