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她撅着嘴,叉着腰,“现在这才几天,你就变卦了?”
这个嚣张跋扈的态度,领导看了脑壳疼,“刘晓雯,你是护士,是南丁格尔,难道你平时和患者都是这么个沟通法儿?”
刘晓雯早就学精了,她一挥手,“爸爸,你不要跟我扯开话题,我现在在跟你认认真真的吵架,你肯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领导:“……”
这也不能怪我瞒着你,毕竟霍清明这小子的嘴忒严实了,要不是他今儿抽风忽然交上来一份结婚报告,谁知道他有对象啊?
就那个面相,那个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性子,看着就像是孤寡一辈子的命。
望着领导陷入长久的沉默,刘晓雯抓着桌子上的包就要走人,“你不说是吧?那我自己去找他问个清楚。反正现在妇女能顶起半边天,都提倡自由恋爱了,我自己去,也是一样的!”
领导:“!!!”
他是真急了,毕竟这孩子生性如此,嘴上一套,做的就那一套,从不屑整什么两面三刀的,她说要亲自问,那肯定会亲自去问的。
到时候,那场面,光是想想都令人窒息啊!
“你这个死孩子,回来!”
他的话,刘晓雯用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听着领导的呼唤,人家的脚步是一个磕绊儿都没打,眼看着要风风火火到走廊了,领导认命了。
“我跟你说,你给我回来!”
三秒中后,外头的声响停止,门边露出来一个脑袋,刘晓雯扒在门边儿,嘿嘿一笑,可可爱爱的,“你早这样说不就得了,非得逼我费这个劲儿!”
人家风风火火走出去,又风风火火走进来,小包一甩,“说罢,到底是咋个事儿。”
领导:“……”
唉,你说,当时生这么些干啥呢?
一个个的,全是来讨债的。
他叹口气,从文件堆底下准确的翻出了霍清明刚刚交上来的结婚申请报告,“喏,你自己看吧,还热乎着。”
刘晓雯:“???”
十分钟后,刘晓雯红着眼,委屈的声音都带着哭腔,“爸爸!这不公平!”
领导那叫一个心疼啊,“乖囡囡,不难受啊,这天底下,三条腿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了去了,你到时候想要啥样的,咱再找,人家都有对象了,咱们再掺和,不合适啊!”
做人可以没本事,但是不能坏了德行。
“不是,”刘晓雯吸吸鼻子,她给刘振清投向了质问的目光,拿起那张申请报告,神情特别激动的,“你不是说世界上没人比我的字儿还丑了吗?你不是说字儿丑的小女孩儿找不着对象的吗?那霍清明他妻子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这分家,还格外铿锵有力的笔画,刘晓雯心里苦,还想哭,想当年自己为了练字,遭了多少罪啊!
委屈,实在是委屈坏了,这比她知道霍清明有对象还委屈。
……
窝沟村。
“阿嚏~阿嚏~阿嚏~”
一连打了三个喷嚏,柳思思脑瓜子嗡嗡叫。
柳灿言也懵了,“乖乖,你这喷嚏打的,脑浆都打出来了吧。”
柳大嫂:“……”她咋就这么不爱听柳灿言这个小王八犊子说话呢!反正都是嘴巴欠,柳大嫂也不客气,兜头就是一巴掌,“让你给孩子带个好头,你就是这么带的?”
柳灿言摸着被揍的头,无法反驳。
讪笑着:“那什么,我就是碎嘴子,没啥恶意的。”
柳大嫂翻了个白眼,实在是懒得搭理他,关切的问柳思思,“思思啊,你是不是昨儿夜里睡觉贪凉,没盖被子?肚子受凉了啊。我听着你今儿这喷嚏就没停过,一个接着一个。”
柳思思揉揉鼻子,瓮声瓮气的,“我也不知道,今儿咋就这样了。”
生病是不大可能的,柳思思皱着眉头,嘀咕道:“是不是谁在念叨着我呢?”
在柳思思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把人丢的差不多了,甚至因着字丑,而扬名。
“不管了,”柳思思觉着自己没啥大事儿,站起身,活力满满的带着孩子们抓鱼摸虾去了,这段时间,柳思思简直成了窝沟村的孩子王,走哪儿,身后都一大串孩子跟着。
看着柳思思一呼百应的样子,柳大嫂眉眼含笑。
瞅着孩子们走远了,柳大嫂抱着夏生坐下,听着耳边的蛙鸣,心里就已经开始有些空落落的了。
“灿言啊!”
柳灿言听见柳大嫂叫他,收回视线,顺带给她怀里抱着的夏生接了过来,随口道:“嗯?怎么了媳妇儿。”
这一系列动作都是同时进行,且自然而然的,一看就是平时没少做。
“没啥,就是有些感慨,一转眼的功夫,连思思都到了能出嫁的年纪了,”她伸出手比划着,“我记着我刚刚嫁进来那会儿,她好像才……这么高?”
“嗯,”看着柳大嫂这样,柳灿言还有啥不明白的,分明是舍不得他妹子出嫁了。
说起来,柳灿言也是骄傲的,不说远,就这村里,挨家挨户打听打听,哪家小姑子跟嫂子能处成这样的/
这关系,比亲姐妹也不差什么了。
噢,不对,这感情深厚的,甚至比某些亲姐妹还要亲一些。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柳灿言抬手给儿子赶苍蝇,安慰道:“哪有姑娘长大了不出嫁的,这不是正常么,嫁出去了,她还是柳思思,还是你妹子,舍不得啥啊!”
“你知道个屁,她一出嫁,就到别人家过日子了,等到那时候一随军,天南海北的,咱们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几次面。”柳大嫂说着说着,神情相当激动,“那你说,本来热热闹闹的家,一下子少了三口子,搁谁,谁能受得了啊!”
“到时候,万一受点欺负,她连个能去的地儿都没有!”
越想越想哭,柳大嫂那眼泪就跟水龙头似的,一打开,关不上了。
柳灿言看着媳妇儿的眼泪,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