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岩肥胖的身躯在地上一抽一抽的,几乎要痛晕过去。汩汩的鲜血顺着他腿上那个窟窿不断流出,洇湿了地毯。
谢柠看向飘窗上的红酒,还有那剩了半瓶的药剂。
本着投桃报李的原则,她都没用酒稀释,直接把那半瓶药灌进了王岩嘴里。
王岩想闭嘴,但是谢柠用水果刀撬着他的牙关,他一动嘴皮子就鲜血四涌。
苦涩的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滑下,进入了他肚子里,王岩彻底慌了。
谢柠将药瓶放回原处,将垫着手指的毛巾扔到王岩脸上,哂笑一声:“慢慢享受吧,垃圾。”
要不是怕最后弄个“防卫过当”太麻烦,她恨不得将这个垃圾捅死在这里。
眼看着谢柠走向门口,王岩眼中闪过一抹狂热的惊喜。
对,开门,他的人就在外边!只要她打开那个门,一切就好说了!
却不料谢柠的手还没放到门把手上,她便转身回来了。
“等我一开门,外边的你的走狗们就会冲进来,到时候我可就真的插翅难逃了。”谢柠笑吟吟地看着王岩灰败的脸色,“嘻嘻,我可没那么蠢哦。”
话音刚落,谢柠眉头一皱,顿时察觉出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来。
周身忽然弥漫上一股热浪,一下一下冲击着她的神智,她的思绪都开始变得恍惚,面前的一切开始摇晃。
谢柠瞪向王岩,果然见他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整个人在地上扭成了麻花。
好厉害的药!只是刚才王岩给她灌酒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流进了她的喉咙里,她现在竟然就这么难受!
谢柠在短时间内出了一身的汗。她的胳膊都开始无力发软,但是她还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出去。
叫陆廷言来,他会处理好这里的事情的。
等待声笃笃地想着,谢柠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可是电话根本打不通。
她通红的指尖按了重拨,然而只有一声声漫长的等待,没有任何被接起来的迹象。
谢柠越来越热,有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打湿了她的视线。
接电话啊,陆廷言。她在心里不断呐喊,心里却越来越空洞。
要是她身上这个药没有别的解法,她情愿让陆廷言帮她。
但是转而一想,人家肯定不愿意。帮她解这种药?估计他听了都得恶心的吐出来。
谢柠自嘲一笑,再拨出的时候,按了三个数字,用摇摇欲坠的神智强撑着说:“我要报案。我在傲来大酒店3706房间,这里有人侵犯我,求你们快来救救我!”
挂断电话后,谢柠扑在床上,用力掐着掌心。
她知道自己不能晕过去,王岩的人还在外边,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突然进来。也庆幸将那半瓶药喂给了王岩,让他没有了趁人之危的机会。
然而那股热浪冲击着她,谢柠只能感觉到自己的神智越来越模糊。嘴唇都被咬破了皮,她却已经察觉不到痛意了。
——
陆家别墅内,姜媛正在书房临摹一张隶书。
房门响了三声后,她的保镖走了进来,低声禀告道:“姜总,王岩那边成了。”
姜媛蘸墨水的手一顿,飞扬的媚眼一斜:“哦?成了?”
“是,您准备的药也已经送进去了。”保镖说。
姜媛放下毛笔,用一边的丝绢慢慢擦着手指,红唇扬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时机还真等到了。所以,那边现在是什么状况?”
“王岩命人直接将谢柠绑去了酒店,两人进了房间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保镖恭敬回答,“您安排的记者也都准备好了,只再等一段时间,就会冲进去。”
姜媛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厉色:“让他们别着急,那药性强劲,总得缓缓才能拍到更劲爆的内容。”
保镖明白姜媛所谓的“劲爆”是什么意思,不光是画面劲爆,结果也劲爆。
姜媛让人给王岩送过去的不是一般的药,而是经过大量提纯的功能性药品,用一两滴就会有促进两性关系的功效,要是用的多……会直接麻痹中枢神经。而姜媛准备的那一小瓶,要是用到一个人身上,已经是致死量了。
保镖不禁小心翼翼地瞥了姜媛一眼,借刀杀人这一招实在是高,不管谢柠会得到什么样的后果,都是王岩造成的。哪怕她不幸服药过多死掉了,那也是王岩的过错。
与姜媛不会有任何关系。
看了一眼外边明媚的阳光,姜媛心情颇好,喃喃道:“这秋天,比春天还要漂亮呢。”
下了楼,姜媛端着一碗佣人精心熬制的燕窝,不紧不慢地吃着,便见陆廷言进了家门。
“回来了?”姜媛随口问道,“赵姿含怎么样了?”
“情况不是很好。”陆廷言的脸色淡淡的。
“既然不好,你就多照顾照顾,小姑娘也挺可怜。”姜媛慢条斯理地搅动着碗中晶莹的膏体,慵声说道。
陆廷言“嗯”了一声,上楼洗澡。
他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在赵家。要不是要换衣服洗澡,赵家人都不愿意让他回来。
脱衣服的时候手机从兜里掉了出来,屏幕上出现了最后的低电量提示。
他将手机放在床头充电,自己进了浴室。
温度适宜的水从头顶淋下,他抹了把脸,开始想赵姿含的事情。
早上给友人打电话问赵姿含的情况有没有可能是装的,是因为赵姿含这次给他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
以前赵姿含处于极度亢奋期才会说这么多话,否则她就是自己一个人哭,一句话都不会说。
而今天,她一边哭一边和他说了那么多话,才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今天上午,他又提了去医院的事情,果然,还是被赵家人极力反对。
他不想以恶意去揣测一个生过病的人,但是赵姿含的表现委实不正常。
刚洗完澡,外边就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哥,哥,快开门啊!”
陆廷言打开房门,眯眼看着满脸焦急的陆梦蝶:“怎么了?”
陆梦蝶深吸一口气,表情是无奈又无语:“赵姿含醒了,见你不在,说你不要她了,正在家里闹着跳楼呢。赵伯母让我赶紧过来叫你,让你尽快去看看。”
陆廷言眉头一簇,大步朝外走去。
几秒钟后,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座机来电,只是并没有人听到。
湿润淌水的墨发衬得陆廷言面容沉寒,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眼中是让人捉摸不透的冷冽深沉,瞧着这样的陆廷言,陆梦蝶竟然有些不敢和他说话。
到了赵家别墅外,陆廷言一眼就看见了站在阳台外边的赵姿含。
他眉头一簇,立刻喝道:“姿含,回去!”
赵姿含瞧见她,咯咯笑了起来,非但没有回去,反而还张开了双臂:“三哥,我会飞哦,你信不信?”
陆廷言额头上青筋跳了跳,准备上楼将她拽回去。
不料在赵母等人的惊呼声中,赵姿含真的往前一扑,直接跳了下来。
陆廷言迅速转身,飞快地朝着阳台下跑了过去,在赵姿含即将落地的时候,接住了她。
幸好赵姿含的卧室只是在二楼,惯性不算大,否则没人能接住她。
赵姿含丝毫没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抱住陆廷言的脖子,笑得清脆又灿烂:“三哥你看见了吗?我会飞诶!我飞得好不好看呀?”
陆廷言薄唇紧抿,只是盯着她。
赵姿含颊边有两个小小的梨涡,乌溜溜的眼睛澄澈明湛,像是不谙世事的孩童。
被吓坏了的赵母踉跄着跑了出来,一把抱住赵姿含就开始嚎啕大哭。
别墅的层高不矮,二楼也有五米多,赵母看见赵姿含跳下去,心都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而赵姿含不谙世事,依然笑个不停,哭笑交织,气氛一度十分诡异。
陆廷言看着赵姿含的眼神有些复杂。
看来她的确是犯了病,所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否则换做一个正常人,从几米高的地方跳下来总要犹豫一下。
看来是他想多了,是他恶意揣测她了。
这一下午,陆廷言都心烦意乱。赵姿含和他说了许多话,他一句都没听进去,总是心不在焉,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