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上药!”
床边传来季霆秋幽深的嗓音,带着他独有的男性气息。
床上的女人突然一把将头蒙进被子里小声地抽泣。
“你又怎么了,伤口不是好了吗?”
他一时烦躁想拽开被子质问,却无意间瞥见了她手腕上新愈合的伤口。
淡粉色的血口明显是旧伤叠新伤。
“这里怎么回事?什么时候撕裂的?”季霆秋轻轻抓起丛榕的手腕带着怒意。
“被狗挠的!”丛榕的委屈哭出来了自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下次有话直接说,不吭声就是自找的。”
季霆秋闷闷的低头上药,他不傻,大致猜到了今天白天在楼梯间里发生的事。
“好了,明天去试婚纱!”
一侧的大床瞬间凹陷下去,季霆秋慵懒地躺下阖眼睡去。这次他没有紧贴着床边,与丛榕只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她紧张地背过身子蒙住了头,半睡半醒地直到凌晨才沉睡过去。
此时,医院里一位值班护士推着医疗车来到了走廊最后一间病房。
门口保镖检查过后对护士摆摆手,示意可以进去。
“季伯父,我们长话短说,霆秋大婚当天,我可以帮你单独见一次伯母。”祁钰摘下了口罩,露出明艳的脸庞。
“你有什么条件直接说吧。”
季峥眼眸亮了亮,他必须要见一次华安月求她松口。
“很简单,您见过的人是丛榕,不是祁钰。”祁钰眼梢微挑,笑着戴上口罩。
第二天一早,丛榕醒来时,床的另一侧已经空空的,只有褶皱的床单提示着昨晚曾有人睡过。
自从知道季霆秋是孩子的爸爸,她莫名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情愫。
“宝宝,你们是不是也喜欢爸爸。”
丛榕低头小声呢喃,大概是心理上的依赖吧,她苦恼的摇摇头下床洗漱下楼。
客厅的餐桌上摆了一大盆的刚洗好的黄水晶樱桃。
以前,每年樱桃上市的月份,爸妈知道她爱吃这个品种,家里的茶几上永远给她摆着一盆,每天都是新鲜的。
她拿了一个,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不好吃?为什么哭!”
季霆秋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冷不丁问了一句。
他的声音一向低沉很有磁性,但是穿透力也很强,丛榕被突然的发声吓了一跳。
“不,非常好吃,我最喜欢吃这个,谢谢!”
丛榕忍不住又吃了几个,不禁感叹这樱桃挑的真好。
季霆秋看着她回想起今天早晨晨跑时发生的一幕。
今早经过一个路口等红绿灯时,他不经意的看向路边的货摊,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货车司机正在卖樱桃。
他笑起来有一口醒目整齐的白牙,季霆秋莫名觉得非常眼熟。
“柳江?”
季霆秋尝试性的喊了一声,没想到男人真的回过头来,
“季大队长,真的是你啊,是我,我是柳江!”柳江兴奋地眼中冒光,还是那么清澈质朴。
两人站在货车后车厢处聊了起来。
“俺攒够了钱后就带着婆娘出来找女儿了。俺们从当初的那条高速附近开始找,每个城市都要呆十天半个月的,后来钱不够了,俺就想了个法子进了点水果,一路卖着打听着。来到青城后,婆娘有点不对劲一直不让走。
俺就想着多待会吧,说不定婆娘认识这个地方呢。”说着柳江拿着挂在脖子间的毛巾擦了擦汗,还不忘朝着路人吆喝,
“来啊,看看咯。正宗大樱桃不甜不要钱啊!”
“大姐去哪里了,怎么车上不见人呢。”季霆秋过了好久才想起来问他。
“嗨,她躺在家里呢,要不说她不对劲呢,为了不让俺离开这地方,她想出来一招装病,总是说身上不舒服每次都是三五天才能好。嘿嘿,我就随着她多待会吧。”
“季大队长,你家也住这吗?这是要干啥去?”
季霆秋今天打算带丛榕去试婚纱的,便如实相告。
“过几天我结婚,带着大姐来喝喜酒吧,人多热闹,我给你留着地儿。”
几分钟后季霆秋的手里就多了一大袋子樱桃。
“你拿回去给你媳妇吃,这樱桃可甜了,俺家婆娘去水果批发市场时非得选这个,我尝着也好吃就多批发了一些,嘿嘿。”
季霆秋拍了拍柳江的肩膀,他将钱夹里的所有现金和自己的名片扔到了车厢里面,等柳江拿着钱追过来时他已经拐到了另一条路上。
“好吃改天我让人给你送家里来,找一个熟人买的。”
季霆秋说完淡淡地朝着丛榕一笑便朝着厨房走去。
丛榕从来没有看他笑过,准确地说是没有见他像今天这样轻松地说过话。
从初次相遇,他的眉头永远是紧锁着。
“不知道是什么熟人能让活阎王卸下一身架子呢。”
丛榕望着厨房里那抹慵懒随意的背影,唇角也跟着勾起了好看的弧度。
两人吃过早饭后,开车前往私人订制婚纱店。
还差几公里到达目的地时,季霆秋接到了一个电话,微微传出来女人的抽泣声。
“你去大厅等我,我去一趟,马上会过来。”季霆秋将她放下后自己开车朝着停车位驶去。
“宝宝,妈妈今天会穿上婚纱哦,你们可以见证妈妈的婚礼,真好。”丛榕深吸了一口,漾出一记明媚的笑容。
婚纱店门口的橱窗内,盛放的白玫瑰与绿植架构出法式田园风的半月形拱门,模特身穿一席云朵白的深v领婚纱仿佛置身于婚礼现场。
丛榕被里面的布置吸引,想到自己即将穿上婚纱与季霆秋携手走过红毯。
她的呼吸乱了几分。
多次深呼吸后,丛榕将心底那丝线般杂乱的紧张情绪平复下来后才推门进了大厅。
“您好,请问您有预约吗?”一位着工装的短发员工欠身问道。
“呃,我在等人来。”
“小姐,不好意思,九点后我们有预约业务需要清场,您可以下周一来。”短发员工欠了欠身,指着门口的方向做出了请的姿势。
“我们就是来这里试婚纱的,他停完车一会就来。”
丛榕果断摇头否决,她已经答应了月姨会给她拍试穿的照片,月姨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她一定要满足她的愿望。
“小姐您要等人去外面等可以吗,不要影响我们客户试穿体验可以吗?”
听说店长会亲自来服务,上午有一个顶级vip客户,比里面试衣间的景家少夫人还要牛。
她要是耽误了事儿,那点儿工资哪经得起扣。
“小姐,您了解我们“禾慕”的婚纱价格吗?一个件普通设计师款的最低价格也要6000,您能接受吗?”陈盼盼说着眼神得意起来。
“禾慕”是世界顶级婚纱设计师品牌在国内的唯一一家分店,所有的婚纱都是纯手工缝制,单款单件,很多明星结婚的婚纱礼服都是用这个品牌。
“小姐,我们“禾慕”接待的客户非富即贵,比如像里面那位正在试婚纱的容小姐,景少夫人这种群体才是我们的服务对象。您没有预约,真的不好意思!”
陈盼盼指了指拐角处试衣间内正在试穿的景少夫人。
丛榕冷哼了一声,真是冤家路窄,那位景少夫人已经提着裙摆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