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男人的视线向楼下望去,她看到了丛榕。
“真巧啊,丛榕也来了,不知道她是作为谁的女伴来的。”祁钰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回头望了季霆秋一眼,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霆秋,我去一下洗手间,咱们一会拍卖现场见。”祁钰将酒杯放到桌上后离开。
来到洗手间后,她拿出手机编辑好位置发送。
“丛榕,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就别怪我。”
楼下草坪上,
丛榕感觉到有人好像一直在看她,回头四下张望却没发现什么。
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大概是在这里发生了太多事情,现在看到仍然会感到后怕。
“榕榕,你在看什么,这个好吃,给我小外甥多吃点,你最近瘦了很多。”
童然边说着给她嘴里夹了一小块牛排。
“你也吃,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这么重的黑眼圈是怎么回事,然然?”丛榕担心地问道。
在灯光的照射下才注意到童然憔悴了好多。
“因为……我的保研资格被取消了。上次有人来学校闹事,贴小广告说我做小三,对学校的影响很不好。
我的推荐老师说要把这个名额给别人。所以我……我最近在投简历找工作,可是没有公司愿意雇佣我这种有腿疾的。”
从然低头看着自己地面,眼眶逐渐湿润。
她埋头苦读了十几年,终于通过自己的努力淡化了她是一个“瘸子”事实。
别人想到她首先是国内top级大学的研究生
而不是一个残疾人。
可没想到,
千辛万苦得来的成绩被别人一夕间毁灭,
那种无力感让她快要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然然我理解你,我经历过知道从光明堕入黑暗的感觉。你还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好的活下去,结果至少不会比现在差。”
丛榕心疼地握住她的手。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一个愤怒的男声打断。
“童然,发生了这种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黑夜中,封跃举着酒杯,一身白色西装优雅地像漫画中的王子一般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隐隐浮着一层怒意。
原来这就是童然一直躲着他的原因,
可她为什么不说!
“封医生,这是我自己的原因跟您没有关系,只求你以后不要再招惹我,我没有能力承担这种后果了。”
童然心中苦涩,随手拿起酒杯将红酒一饮而尽。
心底曾经泛起的涟漪终究不得不变成一潭死水。
“我没有家世,没有背景,没有钱,什么抗风险的能力都没有。任何一次失误对我来说都可能是致命的。
封医生您是一个好人,但是我们天壤之别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即使我曾对您有过一丝好感,那也仅仅是好感,我曾未妄想去踏入不属于我的世界。”
一杯酒下肚,童然觉得喉咙发苦,身上热热的。
傍晚的海风带着些许凉意,酒精的作用逐渐上头。
她的脸上染上点点红晕,舌头开始打结。
童然没有意识到她的话落到封跃耳中反而变成了一丝希望。
“小嫂子,我带童然去休息,想有些事需要说清楚,于她于我都好,我保证不会对她做什么。”封跃对着丛榕严肃的说道。
“嗯,说出来她会开心点。大学毕业后没有保研的话,她可能就会被家里逼着,回去嫁给村里的残障,即使你们不合适,也希望你能帮她把学校的事情摆平好么?这对童然来说比命还要重要。”
“放心吧,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封跃小心地扶着童然朝休息厅走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
丛榕想到了那个消失了一周的男人。
她和季霆秋的差距何尝不是天壤云泥之别。
三个月恍如一年那么长,期间发生了太多事。
如果她只是那个和月姨感情深厚的丛榕,他们因为父母之命结合,至少她还有勇气去拼一次。
可是,她是灯塔里的那个小姐,
一直被他示作可耻般的存在。
丛榕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拍卖还剩一个多小时。她拿上一杯果汁往草坪最左侧走去,记忆中那里有一处迷宫很安静。
不知怎么,这一路十分钟的路程,她一直觉得有人在跟着。
想到门外还有保镖层层把守,她的心放轻松了不少。
忽地,黑暗中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好像有什么就在她身后。
霎时间,丛榕感到全身的汗毛竖起,她的脚因为恐惧顿在原地。
脑海中一瞬间想到了季霆秋的名字,
如果有他在,
她就不会害怕了。
可惜那个男人已经扔下她夜不归宿一个星期了。
丛榕意识到现在只能立刻掉头立刻返回草坪,那里灯光聚集是最安全的地方。
转身的一刻,眼前被漆黑的影子笼罩,一股巨大的压迫感差点让她尖叫失声。
丛榕被一个高大的身影裹进了怀里,手里的果汁洒了一地。
脑袋一片空白之际,她的嘴唇被一直温暖的手掌捂住。
“唔……”
“是我。”
那冷冷的嗓音丛榕再熟悉不过。
是他。
男人的怀中裹挟着晚风,还有一股风尘仆仆的味道。
“是你啊,是你就好。”丛榕小声念叨了一句。
得知是他的一瞬间,一股委屈几乎席卷了她,眼眶发红,却掉不出眼泪来。
不是一声不吭地消失了一周么,现在突然出现不说还吓了她一跳。
“刚回来。”
男人吐出简短的几字,声音一如既往地雄厚有力。
他能说他一下飞机就赶来这里了么。
只因为在晚宴的宾客名单中发现了她和季临渊的名字。
“我不在,你又和季临渊混在一起了,把你扔在这里靠谱么,自己想想。”他低声质问道。
被他这样一说,丛榕心中的委屈不降反升,最终直接溃堤。
“季霆秋,你消失了一周我都没有说什么,现在,凭什么大晚上的跟踪,我吓我,还责怪我!”她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眼中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在微弱的月光中泛着细碎的光,
整个人看起来单薄易碎。
丛榕淡淡地推开他的胳膊,她只想返回草坪去看看童然。
“丛榕,不要闹脾气,我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上次临时有事突然去了京城。”
季霆秋将他一把扯回到怀中,霸道的吻直接将她的嘴唇封锁。
这一周来,他每天都在思念她的味道。
奈何祁家的事没有解决,他脱不开身。
“去京城?和祁钰一起对么?”
丛榕猛地挣开他的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