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让她不舒服的暧昧气息迎面扑来。
惹眼的白色郁金香巨型花束,从花的饱满度能看得出来品级非常高,价格应该不菲。
花束旁边还有几瓶高档红酒,然后是那个穿着深灰色合体西装,头发能看出精心打理过的景云康。
丛漫汐与他的目光对视时,有一种被视觉强*的感觉。
她是女人,第六感很准。
这种眼神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而不是朋友看朋友的。
丛漫汐感觉心里不舒服,落地窗外入眼的景色也无法让她的身体松弛下来。
很显然,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应该不适合送这种暧昧的花。
景云康像是看穿了她的防备,收起眼中的贪婪和垂涎继而换成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来弟妹,坐……喜欢这束花么?我想着以前的你那么喜欢花,便自作主张给你准备了一束,不过我一个大老粗不太懂这些花的含义,如果有些突兀那为兄先给你道歉哈。”
说完景云康端起半杯红酒自干一杯,动作优雅不拖泥带水。
好像他此刻确实是光明磊落的。
“没关系景先生,我已经不记得以前的喜好了,以后可以不用破费。”
丛漫汐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她找个位置放下包包随后拉开椅子坐到景云康的对面。
见丛漫汐放下戒备,景云康眯着眼睛微笑,心中有些胜券在握的得意。
他当然知道这郁金香花的含义。
【纯洁的爱情】么,呵呵。
不一会的功夫,包厢门被拉开,十几个侍者双手端着精美的菜肴排成一队一次进来,将餐桌摆满后门又被轻轻地关上。
包厢隔音很好,只有在上菜时门开的刹那有稍许声音。
丛漫汐打心底里不喜欢这种幽闭的环境,想要快快吃完散席,下一次便找个理由不想再来。
考虑的片刻,
见她迟迟不动筷子,景云康以为她还在拘束,他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抹玩味。
“来,弟妹,吃菜,以前你很喜欢吃它家的菜,尤其是这几道开胃小菜,十分酸爽可口。”
丛漫汐被喊了一声回过神来,
眼前的餐盘里已经摞成一半小山那么高,心中一阵反胃,她低下头掩饰心中的不满。
她生性喜静慢热,景云康这一举动直接越过了她的安全线。
看在阿泽那孩子的面子上,她打算忍着吃完这顿饭。
“弟妹,喝酒,当年咱们两家聚会时,这款酒是容升必点的,连你这种不爱喝酒的每次都会来上几杯。”
景云康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酒杯倒了三分之一的红酒递到她眼前。
“我……我不会喝酒,有茶么,我以茶代酒吧。”丛漫汐有些慌张。
她其实会喝一点酒,但是绝对不想在这种场合孤男寡女一起喝红酒。
见她面露难色,景云康起身走到她身边,手看似无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
丛漫汐的心跳突然开始加速,整个人如坐针毡。
景云康很享受她这幅无措又慌张的样子,这让他的心理有了极大的快感。
此刻,她不再是当年容升身边那个清冷淡漠高高在上的女人,很快她就会被自己压在身下狠狠地蹂躏。
人性最大的恶大概就是将一件完美的作品摧毁重建,
这其中的乐趣和快感是其他事情无法比拟的。
此时,医院里,丛榕正和季霆秋讨论中午吃什么,景泽的电话打了进来。
“喂,阿泽,你妈妈怎么样,没事了吧。”
丛榕想到他接的那通电话有些担心。
“丛榕……我,我在楼下,阿姨在你那里么,有事找她。”景泽声音有些奇怪,磕磕巴巴的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妈妈她离开很久了,你走没多久她就离开了说是回家看花月和花雨了,阿泽你有什么事一会我打电话转告给她也可以吧。”
丛榕没有察觉的他的异常,只当是要问问回京城给外公带什么东西。
外公如今天天盼着阿泽回京城康复治疗,顺便把他给扣了下棋。
“不……不用了,我亲自去一趟季家,你先忙。”
景泽匆匆挂掉电话坐在车里发呆。
呵,现在的他连和丛榕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上午被母亲紧急叫回公寓后,景夫人倚坐在地上,手中的一把水果刀上有几滴血珠。
“妈!你这是干什么?明明都决定要离婚摆脱他了,为什么现在想不开伤害自己!”
景泽被景夫人的举动吓到,他慌忙上前想要拦住她别做傻事。
可她急得忘记自己还是被张叔推着的,整个人从轮椅上栽下来。
“阿泽!妈妈错了……妈妈害得你好苦啊……!”
景夫人唯一在乎的就是这个儿子,见自己亲手养大的好男儿如今却因双腿残疾狼狈的趴在地,她心痛万分,恨不得一头撞死。
张叔愣在原地两秒,他在景家干了将近三十年,从未见过夫人如此失态。
他直觉发生了什么大事,
于是在将景夫人和景泽都扶到了沙发上后,张叔识趣的想要退出房间在门外等候。
“张叔,你不是外人了,留在这打开阿泽的手机摄像功能把我接下来的话一字不落的录下来。”
景夫人镇静下来,擦掉眼角的泪珠,神态十分坚决。
“妈,你这是?”景泽疑惑不解。
接下来听到的话是他这辈子都没敢想到的。
景泽坐在副驾驶上,握着张叔录下来的手机原声出神,直到手机被捏出了汗,他在张叔的呼喊声中回过神来。
“少爷,咱们现在去季家么?”张叔小心翼翼地问。
“嗯,走吧。”
他揉了揉眉心,一时无法从真相中挣脱出来。
车子缓缓驶离,景泽又抬头看了一眼亮起夜灯的住院楼,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他的这些都是报应。
是因为他有一个作恶多端的父亲给他带来的报应。
想起容升叔叔的死,丛姨颠沛流离的那些年吃得苦,时雨被羞辱离开他后惨死,还有他和丛榕几乎被磨掉了的半条命,
一切种种都是事出有因的。
现在,那个“因”,那个“罪魁祸首”却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上午,在医院时,他就感觉景云康看丛姨的眼神太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野心”。
他以为只是天性使然,男人都会被美女惊艳。
的确,丛姨貌美,容貌没有明显的衰老痕迹。
可没想到,他的父亲,那个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才是十年前那场容家那场悲剧的源头。
他不仅仅只蛮子看一眼那么简单。
妄念一起,造成了两代人阴阳相隔,痛不欲生。
不久后,张叔停好车,“少爷我去和季家的管家老秦打听一下容夫人有没有在,您听我打听完再下车,免折腾您的腿。”
景泽点了点头。
两三分钟后,张叔气喘吁吁地小跑过来,“不在……容夫人不在,天黑时自己打车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