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少夫人是不是忘了自己什么身份了!”
短短几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在场的人无一不被男人强大的气场震住。
为首的贵妇瞧了眼病床上的女人顿时心领神会。
她眼珠子转了转朝着季霆秋说道,
“季总,我们刚刚还劝少夫人呢,
夫妻俩床头吵床尾和,您来了我们就不打扰了!”
她本想在季霆秋面前再讨个脸熟,没想到话说完男人的脸色更加可怖。
“滚!”
季霆秋扫视了一圈房间内这群令他恶心的长舌妇,嘴里缓缓吐出一个字。
他最讨厌的就是多嘴的女人。
拜她们所赐,母亲和自己整整十年都是在讥讽取笑中度过。
父亲的继室更是一个巧舌如簧的女人。
母亲就是被那个小三明里暗里打压才会心气郁结走到这一步。
看到丛榕没几天就和这群女人搞在一起,他顿时恨得牙痒痒。
“是……是……”
几人连忙打开房间门擦着一侧门框边跑出去,生怕再触碰到发怒的男人。
“哎,你说季总和少夫人吵的还挺厉害”
“是啊,你看他那眼神像要把人抽筋剥骨。”
走廊上几人的小声私语传到了丛榕耳朵里,她的心顿时紧了紧。
三十秒后,热闹的人挤人的房间顿时冷情。
气温仿佛降到了冰点。
看着桌子上都摆不下的补品,季霆秋冷嘲一声。
“以季夫人的名义享受别人的逢迎艳羡是不是很爽!”
要不是刚刚在门口听到,自己还被她蒙在鼓里。
她不是一向冷漠独处吗?
刚刚当着近十个富家太太的面,她面不改色的以季太太的身份自居,还收了不少礼。
这些补品对普通老百姓来说已经算是奢侈品。
季霆秋狠狠地笑了一声,眼底浮现出一股厌恶。
“看在你受伤的份上,我才给了你几天好脸色,
“原来你从参加晚宴时就开始布局,想要一步一步坐实自己季太太的身份!”
他一步一步走近。
看着病床上女人一脸无辜的表情更加来气。
“你就是用装无辜这一招来骗取我母亲的信任,还有男人的怜悯吗!”
丛榕苦笑了一声,缓缓抬头。
“我否认自己是季太太,事后被媒体揣测你就不会指责我了吗?”
丛榕感觉胸口好像被捶了一拳。
放在被子底下的手指紧紧攥着直到手心微微出汗。
又是熟悉的语气,就像在逼供犯人。
她就这么不堪么!
每一个人指责她的人都好像是正义的审判者。
她是罪恶的源头吗?
“我只是想让她们离开,是她们一进门就认定了我是季太太,……”
“住口!我不想听你狡辩!”
她的话还没说完,脖子猛地被男人掐住。
“我说过不要做越矩之事,只有我母亲在时,才有你说话的份!”
“再有下次,我会告你单方违约,赔偿协议报酬的三倍!”
话说完季霆秋才察觉自己有点情绪失控。
烦躁地背过身,他不想在女人面前多呆一秒。
自认自己一向情绪稳定少言寡语,在人群中的把控能力超强。
可这个女人多次让他乱了心绪。
可恶!
丛榕嘴唇颤抖着说不出来话,只是看着他冷漠的背影。
她的眼中有遮不住的震惊和失落。
季霆秋可以当众宣布她季少夫人的身份。
她不可以!
季霆秋可以和前女友公开恩爱
她不可以和前男友见一面。
这一刻,丛榕觉得无比屈辱。
在心里斗争了片刻,丛榕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平静的开口。
“季先生,我们解约吧。”
“我可能没有能力胜任您给我的这项工作。
月姨那里就说我已经死了,这样好过将来我给她带来持续性伤害。”
她从床上下来,直直地站在季霆秋身前,仰望着他。
四目相对,丛榕好看的杏眼中一片朦胧。
“既然都被你拆穿了,我也不装了。
你说的我都认!
季先生,咱们后会无期!”
她的声音冷冷淡淡,没有一点想要解释的执念。
胸口传来隐隐的抽疼。
丛榕认为是自己对那笔天价报酬的心疼。
“罢了,原来有钱人的钱真的不好赚呐!”
女孩的的声音很轻,仿佛下一刻就消散在空中。
打火机擦出一道蓝色火焰,男人凌厉的五官顿时隐没在烟雾缭绕中。
直到她单薄的身影彻底消失。
季霆秋心底生出了一丝预料之外的不安。
没想到丛榕会如此决绝的离开。
几分钟后,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他猛地回头看去。
是值班护士。
季霆秋眼中滑过一丝怅然。
他慌忙将手中的烟掐灭。
护士张望了一圈也没发现丛榕,询问的看向窗边的男人。
“走了!”
“她的伤口不是又裂开了么,怎么不涂完药就走对自己的身体也太不负责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他先是一愣,继而抬高了嗓音。
护士如实回答后,季霆秋像是反应过来昨天在车上丛榕不正常的神色。
走廊里空无一人。
一直跑到医院大门口,他都没有再见到丛榕的身影。
几分钟后,男人蹙着眉离开。
丛榕浑身无力地从公交站牌后走出来。
方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季霆秋将她羞辱到了尘埃里。
他们解除了契约关系,今后也不会在遇见。
心里的苦涩抑制不住的扩散,丛榕耷拉着脑袋走到公交站牌前。
“宝宝,安葬了外公妈妈就带你们去别的城市生活好吗?
她抚摸小腹喃喃自语。
全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正注视着她。
公交车迟迟不来,室外三十六七度的气温,风像热浪一样扑来,路人纷纷面露痛苦之色。
丛榕的脸上沁满了密密的汗珠顺着额前的发丝滴落。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小脸通红。
瞥了眼身后的长椅,她发现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双腿,它在抖动使不上力。
眩晕的感觉突至,眼前的车辆和人影开始模糊扭曲。
丛榕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意识溃散的最后一刻,她感觉好像倒在一个温柔的怀抱里。
“丛榕!你怎么样了!”
景泽双膝跪在地上支撑着丛榕的上半身。
他的目光里说不出的焦急。
轻柔地拍了拍女人的脸颊却得不到一丝回应。
看着她苍白的脸色毫无生气,景泽的心就像被一把冰锥狠狠地刺痛。
他后悔自己当年没有坚持挽留丛榕。
后悔自己向家族妥协答应了与容静娴的婚事。
上次晚宴,丛榕受伤后季霆秋阴阳怪气的警告,他再笨也想到了与容静娴脱不了干系。
今天上午他在停车场整整坐了两个小时。
一番抉择后他还是决定见丛榕一面,跟她当面道歉。
没想到,他刚下车就看到了丛榕穿着病号服从住院部走出来。
她的双眼红肿,眼角挂着湿意。
宽大的病号服衬得她的身影更加瘦削单薄。
景泽庆幸自己一路跟着她,否则刚刚那么一摔可能会伤到后脑勺。
挪到阴凉处后,丛榕仍然没有醒来的意思。
景泽慌忙将她环抱起冲向急诊。
医院出口处,一辆黑色越野车里。
男人不经意的瞥见景泽怀中抱着的女人。
这就是她着急与自己解约的原因吧。
双手扶紧了方向盘,他的心里有股莫名的怒火。
想要解约,绝对不可能!
这时一阵手机振动铃声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他迟疑了两秒接起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