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江木霄给杨宏回电话,林安安也给郑秀荣打了一个电话。今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电视报纸网络铺天盖地都是,要是妈妈知道了,肯定会担心的。而且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郑秀荣了,林安安也有些想念她了。电话很快就接通,是林建业接的。“安安呀,我和你妈妈都看到电视上播的新闻了,你没事吧?”
林建业最近被郑秀莲闹得心烦意乱的,所以也没怎么上网。今晚吃饭的时候,得空看到,他才知道安安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原本是打算马上打电话过去问问情况,但是又担心他们那边还在处理事情。现在看到安安的电话,心总算是安定一些了。林安安听到父亲的声音,下意识地安抚道:“我很好,妈妈呢?”
好像和父亲还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也只有这么一句,我妈呢。坐在林建业身边默默垂泪的郑秀莲忽然感受到手臂传来的轻轻碰撞,抬头疑惑地看了一眼林建业。林建业捂住话筒,低声说:“安安,找你。”
郑秀荣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对林建业点点头,拿过话筒,脸上挤出一抹微笑:“安安,是妈妈。”
林安安奇怪道:“妈,你的感冒还没好吗?”
郑秀荣吸了吸鼻子,迟疑地看了一眼林建业,眼眸躲闪,道:“哦——嗯,最近天气不好,反反复复的,安安,你可一定要注意身体,孕妇对很多药都是过敏的,知道吗?”
林安安点点头:“妈,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身体,最近家里好吧,等这波事情过去之后,我回去看你。”
“好——”郑秀荣看了一眼林建业,压住眼眶的眼泪:“好,家里挺好的,安安,你不用担心,妈妈也相信你,无论多大的风浪——”说到这,她哽咽道:“你都可以挺过去的。”
林安安以为妈妈是太激动了才哽咽的,所以再三保证道:“妈妈,你放心,我现在比以前更加坚强了。”
“妈妈知道。”
郑秀荣再度哽咽落泪,“安安,有木霄照顾你,妈妈很放心,你们好好过日子,听见了吗?”
“嗯。”
“那好好休息吧。”
郑秀荣怕再讲下去,林安安就要发现端倪了。“好。”
林安安等妈妈把电话搁下,才轻轻地将电话放下。此时,江木霄还没有回来。她走出房门,看见方圆端着一杯牛奶上来,便问:“总裁呢?”
方圆看了一下长长的楼梯,疑惑又紧张地问道:“总裁出门了。”
难道没有和夫人说?不是吧?方圆现在完全是惊弓之鸟,今天下午他们才十指紧扣,甜甜蜜蜜地进屋,不会晚上……方圆脸色惨白地看着林安安……“怎么了?”
林安安也大为紧张地看着方圆,不会是江木霄出事了吧?今天早上他的手被划破了,感染了?还是伤风了,为什么要出门?“我……”方圆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把牛奶洒出来,她咽了一口口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回公司了。”
林安安被提起的心瞬间回归,她觑了一眼方圆,脸上露出微笑:“你真是吓死我了。”
方圆见林安安露出微笑,脸上也露出羞赧的笑容:“我……以为你和总裁吵架了……”林安安笑着拿过方圆手中的牛奶,笑道:“你瞎想什么呢?早点休息吧。”
“好。”
方圆端着空杯子下楼,一颗七上八下不安定的心总算是安定下来了。看来,这次夫人和总裁是真的和好了。林安安回到房间,有些疲惫地收起脸上的笑意,躺在床上,想着不知几时离开的江木霄。应该是去公司看病历档案了。阮清筠是不是抑郁症,马上就要揭开答案了。她有些紧张地看着窗外树梢上面美轮美奂的月亮,一颗心不安地跳了起来。她按住胸口的位置,闭上眼睛,仿佛看到江木霄正在翻看阮清筠的病历。他坐在大班椅上,身子随意地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眸光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病历,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脸庞上,房间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书页翻动的声音。林安安的想象和现实重叠。回电杨宏之后,江木霄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公司,他很想早一点看到那份病历,解开心底的疑团。三年前,阮清筠到底是因为什么离开的。此刻他确实坐在大班椅上,但是神情很冷酷,似乎是一个正要解剖尸体的法医,冷静地看着眼前的病历,而后,轻轻地打开封条。已经不需要什么庄重的仪式了,他只是想要和过去划上一个句点。和阮清筠说,再见。他慢慢地打开病历,在确诊那一栏,他看到了很简单很简单的三个单词——MDD.MajorDepressiveDisorder的缩写。重度抑郁症。他的手抖了一下,整本病历掉在地上,“砰地”一声,重重地砸在布满记忆灰尘的书架上,惹来一身的尘埃。他闭上眼睛,脸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也就是说阮清筠三年前真的是因为抑郁症出国治疗的。漂浮在空中的五彩泡泡被戳破,“砰”地一声,连带着他的希望一起坠楼。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再次确认上面的三个字母,只是一场恶作剧。然而上天似乎是故意的,MDD三个字母像是幻影,在江木霄的眼底漂浮。他的心一下子像是没有依靠的浮萍。他曾经自私的怀疑过阮清筠,怀疑三年前阮清筠的出走和抑郁症没有关系。那个时候他自信满满,只要找到了病历,就可以戳穿阮清筠的谎言,然后给安安一个太平盛世。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阮清筠三年前的离开,真的是因为——抑郁症。道德的枷锁“砰地”将他的心牢牢地铐住。良久,他才平复心情,拿出手机,颤抖着打了一个号码,深呼吸许久才说道:“赵阳,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