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殇再次在出发前准时返回，车后突然一点寒芒刺来。秦殇袖中真龙宝术吟啸而出，卷住剑器，将人往回一拉，同时递出另一只拳头。“哎呀。”

冰莲子感觉眼前一只拳头放大，自己狠狠撞到上面。“是冰小姐啊。”

秦殇赶忙收手，插回腰带，好奇道：“冰小姐不回自己宗派，何故来刺杀我？”

冰莲子捂着青黑眼眶，疼的眼泪直流，剑器一指道：“为什么你能打我？”

秦殇问道：“你是不是只用了二境修为？”

冰莲子强忍疼痛，傲娇道：“当然，省得别人说我欺负你。”

“那就对了。”

秦殇理所当然道：“不才三岁习武，已虚度二十光阴，在江湖只混了一个二境无敌秦无敌的诨号。”

“二境无敌？秦无敌？”

冰莲子一副见鬼的样子，大怒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话，看剑。”

二人本就只差两步，秦殇侧身避开剑锋，单手伸出去拿捏她的手腕。冰莲子此时一副奸计得逞的得意样子，剑器突然弯曲，缠向秦殇手臂。“调皮。”

秦殇轻笑，真龙宝术自手臂浮现，龙头对应指爪，龙身附在剑身，反制住剑器，缠绕在手臂上。冰莲子二次不由自主地向秦殇扑来，一只拳头在眼中放大，最终发出一声“哎呀”。“冰小姐，你这…这…”秦殇按着腰带，忍着笑道：“你这食铁兽妆还挺好看。”

冰莲子不敢相信道：“你怎么可能会缠字诀？”

秦殇收剑，往前一步插回剑鞘，盯着对方的脸，手掌在腰带抓了又抓，最终还是没忍住抬手轻轻拍了拍冰莲子的头，顺带又摸了两下后赶紧退后。冰莲子木在那里，黑眼眶中充满不可置信，最后不知为何脸庞红的煮熟的螃蟹一样，一言不发地低头离开。秦殇回头，百里长生正靠着秦小二，老脸猥琐至极。秦殇解释道：“其实我一直想养一只食铁兽，可惜养不起，只能养了二虎。今日作为绝无他心，只是圆了自己的梦想。剑神，信吗？”

百里长生点头：“信，当然信。”

“那就好。”

秦殇长舒口气道：“我练蚩尤的功法，产生一点相同的爱好，很正常。”

百里长生点头：“正常，很正常。”

“无聊。”

秦殇转身上了房车，回到座位。顾春雨激动道：“秦公子，你竟然击败了冰小姐，而且是用她最擅长的缠字诀。她可是棠溪剑派长老之女。”

秦殇淡定道：“我堂堂神圣氏族，击败一个黄金势力，很正常啊。”

顾春雨劝道：“秦公子此话万不可再说，那神圣氏族乃天下势力执牛耳者，便是我金庭山，也得俯身做小。”

“无妨。”

秦殇小声道：“那乾国在西野，与神州消息断绝，找不到我的。”

顾妍兮问道：“秦公子…喜欢食铁兽？”

秦殇一口应答：“没错，很喜欢。”

顾妍兮点头微笑：“那就好。”

翌日，等秦殇坐下，顾妍兮递来一副画卷。“送我的？”

“是。”

秦殇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副栩栩如生的食铁兽抱竹图，还题有两句诗：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凌九洲。秦殇突然抬头盯向顾妍兮，这一刻他目光闪烁着毒蛇一般的刺透和魔兽一样的凶狠，唯独不似人有。车外，眯觉的百里长生眼皮抖了两下，心中暗道：还是低估这小子了，竟有这般的绝世凶性，此外似乎还有魔性存在。这小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混入这里又有什么目的？顾妍兮吓得身子一颤，紧张问道“怎么了？”

秦殇盯住眼睛，声音嘶哑地问道：“这字…”顾妍兮问道：“不喜欢？”

秦殇道：“这字女相男骨，不该是你一个女子所有，更像某个男人模仿女子写字，亦或者女子模仿男子字体。”

顾妍兮道：“的确如此，但这就是我的字。不喜欢？”

秦殇眼中兽类的色彩淡去，春风一笑，化去了寒冷。“我刚才以为是某个男子潜入了你身边，故意模仿了你的字体，所以有些激动了。毕竟我可是你的专职护卫队长，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顾妍兮直接道：“你对我的解释，就是你的掩饰、你的谎言。但…看在你好不容易对我说一回的份上，我就接受了。”

秦殇尴尬一笑，收好画卷道：“画好字更好，我很喜欢，谢谢。”

顾妍兮扑哧笑出声，道：“你和别人说话，好像能看透人心，和我说话，就单刀直入，从不掩饰。只有这一次，是第三种样子，是一个不熟练的骗子。”

秦殇试探道：“那我道歉？”

顾妍兮将书掩在面前，紧张道：“我喜欢你…你…你骗我的样子，还有你的谎话。所以你不用道歉。就是不要再凶了，很吓人。”

秦殇点头应道：“好，以后不凶了。”

顾妍兮放下书籍，伸出葱玉手指道：“那一言为定，拉钩不许变。”

秦殇依言拉钩，大拇指盖章，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你允许我骗你，那这次…”顾妍兮挣脱拉钩，将手藏在背后道：“这次不许骗，骗人是二虎。”

秦殇点着头道：“那这次就不骗了。”

“还有你…”顾妍兮又将书挡在眼前，用随意的口气道：“我告诉莫问肃，不要再来了。所以你以后晚上不用出去躲了。就这样，看书吧。”

“好。”

晚上顾妍兮回帐篷休息，顾春雨送来洗脸水，秦殇一边洗，一边随意问道：“春雨，你家小姐今天送我一副画。”

顾春雨道：“我家小姐只是小时候跟随山主见过一次食铁兽，听你喜欢，她画了一晚上，才画好了那一张。”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太对不起她了。”

秦殇道：“我见到上面的字女相男骨，还以为是哪个男子代笔，所以开玩笑笑她的字一定难看。”

顾春雨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小姐最崇拜的就是那四百年前，商纣王的帝师慕白衣。”

秦殇点头道：“听过这号人物。”

顾春雨一副崇拜的模样道：“那是一个完美的人物，不仅智谋无双，帮助商纣王横扫东夷，打下了偌大的疆土，而且仙武、真武、符、书、剑、刀、百家之学无一不精。在他死后，玄机楼楼主亲自为他评价：通武道之玄变，成千年之奇功。我家小姐的字就是模仿了他的书法，故而女相男骨。她最大的目标就是能够刻画出他留下的那一道六灭降龙符，小姐在三境上品就尝试过，虽然为此伤了元气，山主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治好，但也成功刻画出了十分之一，一举奠定了金庭山第一天才的名头。”

秦殇点头道：“原来如此，倒是我鲁莽了，好在已经道过歉了，她也不在意。那你的名字…”“没错，就是小楼一夜听春雨的春雨。”

顾春雨道：“小姐此行远赴大周，就是为了取到慕白衣的佩刀，小楼一夜听春雨。据说那把刀虽然在他最后一战中断掉，可他却在临死前以身祭刀，将其炼成了灵宝，威力无穷。”

这一夜，秦殇躺在车顶，他在凝望星空，眼光那般深邃，不该是一个青年可以拥有，但就是出现在了他的眼中，几乎和星空一般深邃悠久。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星空不见岁月，人间却以千年。很多熟悉的东西都埋在了记忆深处，被他逐渐遗忘，可偏偏顾妍兮的字和顾春雨的故事，将一切重新翻出。记忆，再次清晰起来。翌日，两人依旧相视而坐，秦殇没再拾起书本，而是问道：“我可以看看你的符阵吗？”

顾妍兮正在书架翻找，闻言将已经挑好的书本胡乱塞进去，折回座位道：“你想看，就可以看。”

当即双手结印，结成符阵。秦殇一边观察，一边说道：“离坎定南北，震兑定东西，巽东南，乾西北，坤西南，艮东北。这是文王八卦。”

顾妍兮惊喜道：“你能看得懂？”

秦殇道：“我懂，你很惊奇？”

顾妍兮道：“不是。我只是…高兴自己有更多的话说与你听。”

秦殇伸手邀请道：“那…你讲我听。”

顾妍兮点点头，讲道：“符道的本质是以符化阵，勾连元气为己用，但元气流转，各个方位强弱不一，故而就需要定方位。”

秦殇点头：“如何定？”

顾妍兮点头：“定方位就是确定各方位的元气。因为所用元气不同，故而便有了诸多流派划分。有一元、四象、五行、伏羲八卦、文王八卦等等，这些统称为阵基。其中伏羲八卦太过久远，元气变迁，故而文王演八卦，重新定位。然后就是主符，元气终究需要注入主符，才能发挥力量。就比如士兵需要将军统御。”

秦殇点头：“很好。不过我还知道一种统御方法，君、相、臣、民四级统御。其中君为主符，相分阴阳…”顾妍兮抢答：“文统四象，武令八卦，再衍无穷，以御诸天。你懂慕白衣的符阵嵌合之法——大罗天衍？”

秦殇问道：“要不要学？”

顾妍兮狠狠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