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来说,你担心的是怕符纸会丢,如果我直接在你身上刻一道符,就没有这个问题了。”楚遥言简意赅地解释道,“就是会有点疼。”
“嘶……”慕艺婷脸色一白。
岂不是不打麻药去纹身,那得有多疼啊?
她弱声弱气地问道:“那我先去买个布洛芬吃,行吗?”
“没用的。”楚遥摇了摇头,止痛药并不能减轻刻符的疼痛,“还有个影响,刻完你可能就不能考公了。”
慕艺婷:“……”
谢谢,她也没打算考公。
“来吧。”慕艺婷干脆利落地挽起袖子,“长痛不如短痛,我啊啊啊啊——”
楚遥趁机引起灵气,凝聚成薄且锋利的刀片形状,在慕艺婷的小臂上笔走龙蛇地画了起来。
与其说“刻”,慕艺婷感觉更像是用一枚针将自己的肉“挑”了出来。
好在楚遥的速度很快,不到半分钟,就结束了慕艺婷的痛苦。
带着几分凉意,一个白色纹路的图案刻在了她的小臂上,散发着朦胧的白光。
与楚遥平时绘制的符箓不同,她稍微改良了一下,在上面加了一个小小的法阵。
如此一来,这道符就会主动吸收周围的灵气,它消耗的灵气不多,但能维持几十年的时间。
有了符箓带给自己的安心感,不多时,慕艺婷便沉沉地睡着了。
楚遥望了一眼窗外,坐在走廊上的男人早已离去,代替他的是一个中年女人。
她推门出去,打了个招呼,“您好,您是慕艺婷家里请的护工吗?”
“对的对的,你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曹阿姨。”她热情地回道,“小姑娘是睡着了吗?”
“嗯,刚睡着的,您要不进去吧,里面有椅子。”
“好嘞,谢谢你啊小姑娘。”
楚遥忍不住多打量了曹阿姨两眼,三阳枯陷、泪堂生痣,可见她的儿女体弱多病,需要她时常操心。
忽然,她耳边响起了曹阿姨的心声。
“最近真是好运,这家人给的薪水不少,正好又和璐璐在一家医院。等到中午了,我还能去看看璐璐。”
“白天来这边做护工,晚上去便利店那边,唉,谁让我天生就是操劳的命啊。”
“这样也好,多赚点钱,璐璐就能早点出院了。”
“中午给璐璐做点什么呢?清炒虾仁不知道她爱不爱吃……”
也是个苦命之人啊,楚遥轻叹一声。
然而,纵使生活有再多的艰难险阻,总有人能笑着面对。
对于曹阿姨来说,或许就是因为她的身份,名唤“母亲”。
楚遥按下电梯按钮,一楼的电梯缓缓升了上来。
她走入左边那台电梯的同时,从右边电梯里出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男人穿过了“皮肤科”,向更深处的儿科病房走去。
在走廊尽头的那一间病房中,一个乖巧的女孩躺在病床上。
与她恬静美好的睡颜不同,她的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的接头与输送营养的管道,光溜溜的脑袋上已经没有一根头发。
他不忍打扰女孩,只是站在窗外注视着她。
女孩病床前段贴着一张标签——“白血病”,成人都无法承受的病痛折磨,对她来说却是家常便饭。
她想不起来自己有多久没有像正常人一样吃过饭,每日依靠冰冷的管道,只能在梦里回味自己短暂又美好的童年。
外面是什么样的呢?
外面有许多她没有见过的花,有已经记不清模样的小伙伴,还有她上了两三天就退学的幼儿园。
她记得温柔的老师会拉着她的手,教她唱歌、数数、认字……
但自从突然晕倒之后,女孩的生活就被大片的白色占据了。
医院的墙壁与天花板、匆忙的医生叔叔和护士阿姨、被子与枕头,连她最常吃的那些苦苦的药片,也是白色。
她还见过那些躺在车上的人,他们一动不动,脸上就会盖一片白布。
她不喜欢那么多的白色,就好像自己最后也会被白色吞没。
男人抬起自己的左手,腕表的秒针转动了五圈。
他知道,即便女孩已经被病魔摧残至此,命运也不曾片刻的留情。
她会在二十秒内因为疼痛而苏醒,她的免疫力实在是太差了,以至于医生都不确定,她还剩哪个器官是完好无损的。
人啊,为什么要如此痛苦地活着呢?
楚遥从医院出来后,接到了白宁乐打来的电话。
“喂,遥遥,我听说艺婷生病了。怎么样,严不严重啊,要不我现在打个车,来医院看看她?”
再听说慕艺婷已经脱离危险后,白宁乐放下了悬着的心。
最近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像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太平。
白宁乐语速飞快,“昨天我没去参加宴会,艺婷没有生气吧?我都准备出门,你猜怎么着,警察来找我了!”
“你……干什么违法的事了?”楚遥憋着笑,“是因为每次喝奶茶加过多小料,导致特大杯也装不下,而被奶茶店举报了吗?”
“什么呀!就是、就是飞机那事嘛……”白宁乐降低了音量。
裴家的势力不容小觑,仅仅几天,就在没有警方的帮助下,找到了凶手。
准确的说,是凶手的尸体。
裴衡之甚至为了她抽空了小区的人工湖。
她是白宁乐的生活助理,亦是楚遥曾经指出的那个女人。
她的作案动机很简单,就是为了钱。
曾经与裴氏争抢地皮的企业家一直对裴家心怀不满,故而斥巨资雇佣她、副驾驶与乘务员,策划了这起劫持案。
没有人能想到,看起来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竟然是该案的主谋,还背负了数条人命。
登上那架飞机的人,除了白宁乐,全部死于这位生活助理之手。
从尸体的伤痕来看,她杀人的手法很是专业,甚至可以媲美许多连环杀人犯。
然而,在那晚之前,她只是一个三十岁出头,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乐于助人的普通人。
虽然凶手、物证都是裴衡之亲自派人去找的,但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
白宁乐昨天没来得及赴宴,就是为了去警察局做笔录。
“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听说那个副驾驶和乘务员一共收了一千三百万的雇佣费。”白宁乐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子,“但是、但是晓阳姐姐她……只查到二十万的银行账户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