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瑶睡不着,进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
她顿时紧张起来,从橱柜里翻了根擀面杖握在手里,可擀面杖太细了,不好使,她把擀面杖放下,轻手轻脚走出去,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颠了颠,很有分量。
她慢慢靠近玄关,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楼道里的感应灯已经暗了,漆黑一片。
她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刚刚好像有撬锁的声音。
‘嗄哒’一声,门被打开。
她屏住呼吸,站在门侧,抡起手里的烟灰缸,看见一个黑影迈步进屋,她想都没想,用力砸过去。
‘咚’的一声,烟灰缸砸在黑影头上。
她听到一声闷哼,接着黑影身子一歪,靠在门板上,慢慢下滑。
她退后一步,按亮客厅的灯,正要摸手机报警,却发现靠在门边坐着的人是傅盛年。
男人的额头处已经开始冒血了。
他的意识尚未完全丧失,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的烟灰缸,嘴角抽动两下,又气又无奈:“你用那玩意儿打我?”
“我不知道是你。”
本来她是要报警的,现在改成叫救护车,号码刚刚拔通,没等她说话,握着烟灰缸的那只手腕部被傅盛年紧紧抓住。
“不用叫救护车。”
“你流血了。”
“没事。”
话落,两道血顺着他的鼻腔流下来。
她心里更慌了,连忙把公寓的位置告诉给急救人员,挂上电话,她把傅盛年扶到沙发里,让他仰起头,抽了纸巾帮他擦鼻血,又拿来急救箱,试着帮他头上的伤口先止血。
她刚刚砸得太狠,用上了吃奶的力气……
救护人员一到,傅盛年就被担架抬走,简瑶思来想去,还是不太放心,毕竟人是她打伤的,她拿上包包,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在电梯门快要关闭的时候,她用包包挡了一下门,走进去。
傅盛年眯着眼睛看她,见她追了来,唇角勾起了一抹笑。
发现他还有心思笑,她一个白眼瞪过去,他立刻敛了笑,皱起眉头摆出一副很痛的样子。
确实很痛!
到了医院,等急诊科的医生把傅盛年额头的伤处理好,确定不用住院,简瑶松了一口气。
她支付了费用,没再管他,乘电梯下楼,很快出了医院。
来的时候是坐救护车,这个时间已经不好打车,她干脆把衣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步行往回走。
没过多久,她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就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她根本不需要回头就知道跟着她的人是傅盛年。
想起他今天是用钥匙开门进了她家,她忍不住停下来,转身看他。
男人与她隔了几步之遥,她一停,他便跟着停了。
街灯的流光中,男人的轮廓比夜色还要冷漠坚硬,他沉默的站在那里,静静看着她,并不说话。
“你为什么还有我家钥匙?”
傅盛年一阵心虚。
“你到底有多少把我家的钥匙?”
他不言语,她径直走到他面前,去摸他的兜,将他揣在兜里的那把钥匙拿出来,她捏在手心里,忍耐道:“还有吗?”
“有。”
“在哪?”
“家里。”
“还有多少?”
傅盛年没计算过具体的数量,但配钥匙的时候,他是直接让人配了十几把以防万一,现在还到简瑶手里的钥匙有两把,他还有至少十把。
“多少?”
她语气加重,瞪着他。
“三把。”
“几把?”
“五把。”
简瑶不肯信他,暗暗咬牙:“我再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
“十把。”
“明天全部上交给我。”
“……”
她继续往公寓方向走,傅盛年继续默默跟在她后面。
进了电梯,看见傅盛年脚步加快,要跟进来,她赶紧去按电梯的关门键。
到底,还是没能成功避开他,他用手挡开电梯门,走进来,站在她旁边,垂在身侧的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她把手背到身后,挪到边边上,与他拉开距离。
电梯里空间就那么大,他的气息始终环绕在她周围,熟悉的味道,淡淡的古龙水味,还是那么好闻。
“我不会让你进门的。”
他点头,“送你到家我就走。”
“随便你。”
电梯缓缓上升,空气静谧。
高大的男人突然向她逼近,几乎是瞬间就将她抵在角落,手臂也环在了她的腰上。
“你别乱来,电梯里有监控,你敢乱来,我告你耍流氓。”
她紧张不安地推着男人的胸膛。
他低下头,如墨的黑眸深深看她,像是要把她给看穿。
“你把我打成这样,是不是应该对我负责?”
他淡淡开口,嗓音略带一丝沙哑。
“我已经负责了,送你去医院,帮你付了治疗费,你还想我怎么样?”
“我现在头很痛,眼睛花,开不了车,回不了家。”
“让司机来接你。”
“手机没电。”
“那我来给权管家打电话,让他派车过来接你。”
“……”
电梯门‘哗’的一声打开。
简瑶用力把他推开,走出电梯立刻掏出手机,要拔权管家的号码,傅盛年见状,上前一步将她拥住,还夺了她的手机。
“你没完没了耍无赖是不是?”
傅盛年一只手抱住她,另一只手将自己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垂眸看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
“你若再把我拉进黑名单,我不介意每天晚上过来拜访你。”
“你……”
他笑着点开微信界面,将自己的微信解除黑名单。
“既然答应了奶奶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至少不能跟我断了联系,你说呢?”
她无言以对。
从未想过离完婚,他还能这样厚颜无耻的纠缠她,尤其是在老夫人刚刚办完葬礼的时候,她的心情都还没有收拾好,他却这般逼她。
“你太不要脸了。”
傅盛年身形微僵,神色也跟着黯淡些许。
“我可以不把你拉进黑名单,但你不要有事没事就烦我。”她一字一句说得特别狠,眼神里的不耐和冷意,让他心一沉。
“还不放开我?是想我大喊大叫,吵醒邻居,让邻居帮我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