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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额吉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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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八月十五中秋节,

这天,萧玄芝的女学放假,官家小姐们各自在家陪伴父母。

一大清早,萧玄芝便拐着一身大红灯笼,在外面上房蹿梁地各处张灯结彩,准备庆祝中秋佳节。

日上三竿之时,萧将军才从朝堂之上退了下来。

回到家时,且还面露喜色,喜不自胜。

他老人家连朝服都没有换,就大步流星足底生风地迈到中堂屋里端正坐好,似乎是在等待何事。

“爹,你不换朝服端坐中堂,却是所为何事?”

房梁之上,探出来了一个姹紫嫣红的脑袋。

甫一见这脑袋,萧将军竟是被结结实实地唬了一跳,差点背过气去。

定睛一看,原是他的宝贝大闺女萧玄芝、声名远扬的萧女史,顶着满脑袋姹紫嫣红的花朵,手上也拐了几个花篮,许是要往各处放置,以作赏心悦目,沁人心脾之用。

若然为萧玄芝鼓吹站台的道学家们见了这副尊容的萧女史,九成九要被吓死。

萧将军喘了口气,缓了一缓,方才说道:“你爹是在此等待圣上下降封赏。

今日早朝,乌鸡国来使,向陛下递上了降书顺表,言说愿意万世称臣,代代效忠,你父自然功不可没。

你父当初所率部队,是打头阵的先锋中军,一路所向披靡,打得敌军落花流水,望风而逃。

班师回朝途中,陛下便连刷十二道旨意犒赏三军,三军儿郎不少都就地擢升了官职,如今,也该轮到你爹我了。

待到将这勋爵坐稳,为你大哥二哥铺平前路,你爹就去找圣上归还虎符,告老还乡。”

“爹,我与你说过多少遍了,交还虎符宜早不宜晚。”

萧玄芝面色一冷,顿时没了张灯结彩的兴致。

她将花篮并那一脑袋姹紫嫣红拆解下来放在梁上,

自己足尖点着顶梁柱的外缘,像个穿花蝴蝶似的,身手矫健地从房梁上翻了下来,来到萧将军面前与他对面而立。

萧将军看着她,欲言又止。

“爹,我知你想说你这是为了大哥二哥的仕途着想。但有些实话女儿情知不当讲也得讲。

从你处观,你这是身为人父的一片苦心,实在是感天动地闻者落泪。

但从皇帝处观,便是另外一副光景。

皇帝不会觉得你萧将军是一片苦心,皇帝会觉得你萧将军是把持兵权,居功自傲,甚至还会怀疑你在私底下网罗党羽,在朝堂之上专权独大——”

萧将军闻言,立马一拍桌案,顶住了萧玄芝的口无遮拦:“胡说!我萧忠国萧赤心行正坐端!堂堂大将顶天立地!为家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萧玄芝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嗤了一声:“爹,你与我这般瞪眼又有何用?有本事,你便去朝堂上与你那些分庭抗礼的同僚言官瞪眼,

与金陛玉阶上面坐着的那位万圣之尊瞪眼,你看看他们会把你如何如之何?是车裂还是腰斩?

恕女儿直言,你若这般去与他们说话,非得更加坐实了你专权独大的传闻不可,

到时候,轻则满门抄斩,重则株连九族。一大家子人,齐齐整整地上天去做将军梦,岂非精妙?”

“你?!”

“我如何?!爹,忠言逆耳的道理你岂非不懂?

教我说啊,你错就错在一门心思地只顾去钻研兵法韬略和排兵布阵的法门,不懂去钻研朝堂上的权谋之术,甚至连说书先生的讲古也不去听。

你若听了说书先生的讲古,你便知道了,帝王之家写满了兄弟阋墙,父子反目,权臣篡位,弑君弑父,夺殿逼宫的血书。

你只道咱们将门世家父慈子孝,要为儿子女婿铺路,看在皇帝的眼里,他才不管你甚的父慈子孝,他只当你是别有用心——”

萧将军又截断了萧玄芝的话:“一派胡言!若然陛下对你父心有忌惮,那又为何对你父大加封赏?皇恩浩荡,岂容你这般置喙!”

“说你愚蠢,你还真是不灵光……”

萧玄芝低眉觑了萧将军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你有军功,皇帝自然对你大加封赏。他的封赏不单单是给你的,也是做出姿态给天下人看的。

为他卖命,便会有此礼遇,试问天下谁人不感念皇恩浩荡,为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卖命?

但你别忘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仅这天下是他皇帝陛下的,连子民百姓的身家性命也是皇帝陛下的。

皇帝能够如何模样赏赐给你的东西,自然能够如何模样褫夺回去,拾掇拾掇再赏赐给别人。

少了一个萧将军,多的是张王李赵将军等着为他卖命。

若不信,你便等着瞧,伴随封赏而来的,一定有一份明里暗处的敲打,提醒你该夹着尾巴做人,

你若是再没个眼力劲儿,只一门心思地帮大哥二哥铺路,依旧把持着虎符不还,及那时,陛下就该对你明升暗降,把你老人家打发到哪个清水衙门养老去了。”

萧将军怒极瞪眼:“你……!你乃是气煞为父!陛下皇恩浩荡,怎会如此小肚鸡肠?!我看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女儿家果真是头发长见识短,为父就不该让你读那些书,不该让你在家里开办女学!

你如今尽向那些官家小姐们灌输你的这等歪理邪说,我萧家家风早晚败坏在你的手上!”

“我——”

“离远时就听见你们二人在此争吵。”

萧夫人的声音适时地自门外传来。

萧玄芝方才还鼓着一双豆包儿似的大眼睛要与她爹萧将军抬杠,听见母亲的声音,当下偃旗息鼓,满面堆笑地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娘~~”

萧夫人含嗔带怨地拧了萧玄芝一眼,不掩慈厉地说:“你爹下朝还家,正是疲累之时,你还与他这般斗嘴,起哄闹他。

萧女史,这般形状,属实过分了。”

“是爹自己不会算账,眼瞅着便要贪小便宜吃大亏,

我这是好心提醒,你还怪我闹他……”萧玄芝气呼呼地鼓了鼓腮帮子,以示不满。

“寒星,给将军和大小姐上茶。”

萧夫人向身后招呼了一声,转过脸来对萧玄芝故作厉色地横了横眉眼,“暑气袭人,你且喝些茶水败败火气——

我瞧你呀,是当私塾女史当得魔怔了,往日官家小姐们来时,你还能够教她们念书,消遣消遣心思。

今日过节,她们不能过来,你便卯足了你无处排遣的精神头子过来欺负你爹。”

说完,便自觉来到上座的下手处转身坐了下来。

“娘子明鉴!”

萧将军得了脸,连忙随声附和。

这时,就看见随后跟来的侍女步态盈盈地端着一个托盘过来,托盘上面放了一个茶壶,四个茶盏。

“寒星姐姐。”

见到来者,萧玄芝笑逐颜开地与她打了声招呼,“大清早便不见你人,何处搞鬼去了?”

那侍女寒星对她笑笑,却没有当即答话。

她将托盘放在桌上,依次为萧将军和萧夫人斟了茶水恭谨递上,才给萧玄芝斟了一杯茶水,递到她跟前:

“萧萧,方才在此慷慨陈词,如今可是觉得口干舌燥?你先歇歇再说话罢。”

萧玄芝倏地瞪着一双豆包儿似的大眼睛故作厉色:“好哇寒星姐姐,连你也同他们一道欺负我!”

“我哪里敢欺负你?”寒星笑着还嘴。

“他们两人串通一气让我闭嘴,如今你也让我闭嘴?”

萧玄芝气焰嚣张地用眼神凌迟寒星,模样十分盛气凌人。

萧夫人抿了一口茶水,忍俊不禁地帮寒星开脱:“你呀,尽在这里不识好人心。寒星丫头她心疼你还来不及,何来欺负?

这茶水里的金银花、竹叶、薄荷、夏菊花、甘草还有蒲公英,都是她一大清早,在花叶上还沾着晨露的时候新摘下来的,

心说今日你会忙里忙外,难免疲累,便煮些好喝的茶水来与你喝。

方今她刚煮好便忙不迭地端来与你喝,你还这般模样,属实令人寒心。”

萧将军也吹凉茶水,细细品了一口,不住点头:“清甜可口,实属上乘——寒星啊,那不识好歹之人不喝,你便莫要去管她了,

你的好意,我们二人是极愿意领受的,来来来,你也坐下喝——”

一边说着,萧将军一边贼溜溜地笑得眉眼弯弯,一副年画上寿星公似的慈祥模样。

茶香清冽,沁人心脾,

是放了蜂蜜、薄荷脑儿、金银花、竹叶、夏菊花、甘草还有蒲公英,以早春绿茶为底的清凉夏茶。

既败火,又好喝,实是去暑消夏的上佳之品。

既然家主都发话了,寒星便点了点头,把茶盏放在桌上,自己也去倒了一杯茶水,坐在萧夫人脚边的矮凳上将茶吹凉了喝。

这矮凳与那太师椅是配成一套的物件,通常是作为脚凳来使用,好脱了鞋踩在上面,松快松快脚心的,有时也会让家里的下人坐着好给老爷夫人们捶腿,

自然,这脚凳也是下人们固定的座位。

按说下人们都是终日侍立在主人们身侧的,哪怕是腿站酸了,膝盖软了,也得在那里站着。

但萧玄芝家却隔一路,他们家的下人很少站着侍奉,除非是在家里来了客人的时候。

平常日子,主人下人们全都打成一片,甚至连吃饭时都不用下人们侍立在侧,还会在主人家的桌子边上加一个给下人用的桌子,

做出来的饭菜会被分成两份,一份食材较为精致些的放在主人的桌子上,一份食材稍微粗糙一些、但也是寻常人家视为珍馐的饭菜,放在下人们的桌子上,

比方说萧将军一家六口若要炖鸡翅膀和鸡腿子吃,厨房便只将鸡翅膀和鸡腿子劈砍下来给他们炖了吃,

至于鸡胸脯子及下水一类,便另起一锅炖了给下人们吃。

上菜之时,大家都在一个屋子里吃饭,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放在平民百姓人家,炒菜时放上几吊钱的鸡肠子便能顶算是一盘荤菜了,若想吃上正儿八经的肉,需得等到逢年过节才能捞着,还不能敞开了吃,

像萧将军家这般让下人们敞开了吃肉的做法,满世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几家。

其实一开始萧将军也是摆谱,觉得主人是主人,下人是下人,主人尊贵,下人卑贱,主人就该有主人的架子,下人也是该着低三下四地伺候主人,这是他们的命。八壹中文網

结果是萧玄芝不愿意,她跟萧将军说,若是这些下人们投了个好胎,摊上了咱们这等家境,备不住也都能出息成一些王侯将相,

他们也都是人,手眼都比咱们不差次些许,只是下生的时候投胎没投到好地方,父母养活不起他们,才将他们卖身为奴。

他们命途本就悲惨,我们应当善待他们,而不是端着主人的架子去拿捏他们。

加之萧玄芝自小就爱信些投胎转世之类的怪力乱神,言说万一下辈子他们投胎成了主子,咱们投胎成了奴才,备不住他们还能残存着些许上辈子的记忆,记得咱们的一饭之恩,或可能够像咱们今世这般多少于咱们善待着些。

萧将军觉得她言之有理,再加上行善积德终究不是坏事,便答允了她的提议,对家中下人多少善待着些,甚至连“奴才”、“奴婢”、“小人”这一类的称呼都不叫用,

一大家子人你来我去地互相称呼着,倒也少了许多拘束,多了许多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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