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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虎从良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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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今天的竹林里,一只猛虎正在散步。

忽是觉得乏了,便趴在一片大竹之下,打起了盹。

……

风吹竹叶,竹亦动。

时光轮转,回西晋。

……

太熙元年(公元290年),晋武帝逝世。晋惠帝继位,外戚杨骏辅政,矛盾激化天下动荡。

时有传龙脉不镇而妖魔作祟,山林之中亦是偶有精怪食人。

月黑风高夜,山神土地庙。

一麻衣青年正睡在火堆旁侧,近几日时遇山林有大虫食人,故而入山之人少之又少。

除了进山猎户,赶考书生,再无他人。

“轰隆——!!!”

天空一声惊雷响,刹那落雨如珍珠。

雨点击打在地面、岩石、花草之上。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减缓了流速。

“啪嗒……”“啪嗒……”“啪嗒……”

一滴滴雨水滴落在树叶和地面等处,将声音传递出去。

雨滴的滴落在山间,心间的黑暗中带起涟漪,每一阵涟漪勾勒出一处声源信息,千万涟漪形成了画卷,树叶、树冠、地面、山石、房屋、瓦砾、花草和雨中逃窜的动物,万物的线条伴随着雨声在脑海中幻化而出……

没有色彩却立体生动,山中的生命仿佛正随着每一滴雨触摸大地上的一切。

雨落听万物,画卷自心开!

……

就在这山雨中,一群背着盖篷大箩筐的人正在快步前进,这种大箩筐有些像是倩女幽魂中宁采臣所背的书箱,上面带着一块罩布,但体积明显要大得多。还有这些人有的披着蓑衣,有的则没有。

“快点快点,大家跟上,前面就是山神庙了!”

“小心脚下,雨天山路可滑得很呐!”

“后面的跟上,到山神庙避避雨生个火,快点快点!”

人群中不断有人提醒大家小心,也不断有人催促大家加快速度,也有人会停下来看看后面的人是否都跟上了。

拐过几棵大树,绕过一块直立的山石,领头的男子终于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山神庙。

“大家伙加把劲,山神庙到了,看看有没有人掉队。”

“全在呢。”

“赶紧进庙,这山雨太凉了!”一群人说话间加快了脚步,前前后后地冲入了山神庙。

“呼......这雨来的真邪乎,差点没把我淋死!”

领头的男子是个留着短须的汉子,同大家一样身上也滴滴答答落着水滴,他先将沉重的箩筐放下,然后脱下淅淅沥沥的蓑衣。

活动了一下筋骨看看身后,一个个数过去,总共十二个人一个没少。

“咦?这里有火?”正当领头人清点过人数,打算生火时,却是才发现庙内有温热火光。

“还有人?”

当看到山神神像下的青年时,所有人都是动作快速的挪动着箩筐,轻微的声响似乎并没有惊到对方。

那青年依旧呼吸绵长,闭目而眠。

“我们就借这位小兄弟的火,烧着水解解渴。”领头人看着没有反应的青年,对着身旁的同伴开口道“想来这位小兄弟应该不会介意,对了林申,拿着木碳块来,莫让这火灭了。”

他们是一群行脚商,翻山越岭是家常便饭,遇上恶劣的天气也是事常有的事,所以总会在箩筐内准备干柴木炭等东西,以应对各种情况。

行脚商们架起土灶放上随身的铁锅,又有人从庙门口取来之前接着雨水的竹筒,将清澈的雨水倒入锅内烧煮,一切做得井然有序。

等完成这些工作,行脚商们才暂时放松下来,全都坐在地上休息。

“轰隆隆……”

天边雷声滚滚,雨势有增大的迹象。等待着水开的行脚商们都愣愣地望着山神庙外的大雨。

“这雨不知道天黑前能不能下完?”有人忧心地叹了一句。

“看这架势,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又有人随口答了一句,顺便紧了紧衣服。

“这春雨可真凉啊!”

“是啊!瘦牛瘦马难过二月八嘛!”

一群人围在不算大的火堆边取暖,潮湿的衣服在一侧用一根庙里的细杆子挂了起来。

铁锅的锅盖随着锅内水温的不断升高逐渐变得不安分,再过去不久,开始“乒乒乓乓”抖动起来。

“水开了!”领头人笑着说了一句,然后从箩筐里取出了一个木瓢,其他行脚商则纷纷拿出自己的木碗或者竹筒。

他不厌其烦的一个个接过木碗竹筒,用木瓢子盛上开水,又一个个还给别人。

而一个年轻人则打开一个箩筐从里面提出来一个布袋,里头都是杂色的饼子之类的干粮,抱着袋子一个个给人分吃的。

“老刘给。”

“陈哥拿着!”

“赵哥,你喜欢的馒头。”

“谢谢!”

年轻人每分一个,有的拍拍他的手臂有的道一声谢,很快就到了领头人面前。

“林哥!还有馒头和饼子,你要什么?”

林远瞅了一眼布袋子。

“给我饼子吧。”

“好。”年轻人取出一个干饼递给林远,后者接过去点了点头,随后他将袋子放回箩筐,自己也取了一个馒头坐在了原来的位置。

已经有人吹着木碗里的水,就着凉了一点的开水开始吃干粮了。

看到那个麻衣青年依旧睡着,随手放了碗热水和两个馒头在他身侧。

一群人就这样开始一边聊天,一边等雨停。

“远哥,在景阳冈的时候,我听人说这近年来山里可不太安稳啊,晚上都没人待山上的,如果这雨一直下,我们晚上岂不是得留在山中?”

说话的是一个啃着干饼的中年男子,叫李泰兴,脸上满是交错的皱纹沟壑。

林远也望着外面的雨幕。“晚上小心点应该问题不大,而且……”他看了看那青年躺着的位置。

“这个年轻人应该早就在这里了,他都没事,我们这么多人又怕什么呢,来条大虫也能赶跑它!”

分干粮的年轻人听到这就是一哆嗦,都被水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哎呦远哥,咳,你别吓唬我啊!这山上真的有大虫啊?”

“哈哈哈哈哈……”

“这小子……哈哈哈!”

“小奇,你这胆子得练练啊!哈哈哈……”

边上的人因为这一茬都笑了起来,这年轻人才加入队伍不到两个月,但是个很精神很勤快的小伙子,加上大家都是同乡也熟悉,对他也多有照顾。

林远笑了笑,看着钱奇。

“小奇啊,这源丰山峰多林深,真算起来足有方圆一千五百里地,有几只大虫再正常不过,但我们挑的道都靠外,还是比较安全的。”

火堆旁行脚商们有说有笑,林远注意到李泰兴依然皱着眉头,所以就靠了过去,小声地询问了一句。

“老李,怎么了?在镇上听到的究竟是什么?”

李泰兴就着一口热水将口中的干饼咽下,看看左右,以同样小声的声音回答林远。

“远哥,我听镇上的一些人说,这源丰山里,可能闹妖怪啊……”

不知为何,这话听得林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当时我当笑话听,也没怎么在意,源丰山我们去年才走过两趟,能有什么事,但现在却突然有些莫名发慌,远哥你别笑我啊……”

李泰兴加上的一句除了解释,更像是劝慰自己。

“别自己吓自己了,好好休息吧!”林远拍了拍李泰兴的手臂,他们出门在外有个私下的小规矩,不论白天还是晚上,绝对不能拍人肩膀。

雨还在不停的下着,行脚商们聊着天休息,话题的集中点,不外乎什么八卦稀奇事,还有哪里的姑娘好看也夹杂着一些略猥琐的荤笑话。

……

“远哥,雨好像停了!”

这是那个叫钱奇的年轻人的声音。

“是啊,但天也马上黑了,在雨后的山中走夜路太危险了,今晚大家就在山神庙过夜吧。”林远的声音也随后响起。

“霍,这荒山破庙的有这么多人啊,这下我就不用怕了!”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惊喜的陌生声音突然在庙门口响起,引得林远等人转头望向门口,一些行脚商都站了起来。

门口是一个穿着长衫书生模样的人,见到庙里的人似乎很高兴。

“看到你们太好了!我这青天白日进山游玩,却是不小心友人走散了,结果直接在山里头迷了路,不巧还下了大雨,只好找地方避雨,雨停了天却黑了,心里头别提有多怕了,还好看到了这边的火光!”来人边说边朝里走。

“就算你们是那打家劫舍的贼人,我哪怕丢些钱财也希望你们下山的时候能带上,我可不敢一个人待在山上啊!”

看着来人既紧张又惊喜的样子,林远等人也是笑着松了口气,是个倒霉书生。

“过来烤烤火吧,我们不是贼人!”

“哈哈哈哈,你们书生就是悠闲,跑山里来游玩!可有功名在身?”

“不曾不曾……诸位见笑了见笑了……”这书生有些拘谨但心下大安的状态谁都看得出来,看得这些行脚商也笑呵呵。

但是在这个书生进了这庙宇时,原本应该是睡着的青年却是眼皮微微一动。

在荒山野岭的阴冷夜晚,突然出现一个来路不明的书生,怎么想都不太正常。

但这个书生的神态动作都很到位,加上书生的身份和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似乎已经成功的初步取得了行脚商们的信任。

实话说这个山神庙也不是行脚商们的私有财产,谁都有进来休息的权利,他们毕竟不是穷凶极恶蛮不讲理的人,所以就算对书生还有戒心,也不可能赶人。

行脚商们当然不是完全没戒备,虽然客客气气地招呼书生坐下,也是要问清楚书生的情况的。

“敢问先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在何处就学?”林远好歹也读过一些书,询问书生的时候这一句就显得文气多了,让最年轻的钱奇都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

书生一听不敢怠慢,朝着林远拱手作揖。

“小生姓陆,名展元,家住青扬镇牌门坊,乃是云州府流云书院的学生,这一次和书院友人游学回乡一起上山……”

大概是因为林远询问的方式,陆展元将他当成了半个读书人,自称从“我”改成了“小生”。

陆展元既是回忆又是后怕,一五一十的讲述和哪些友人一起上山,为什么会意外在山中走散,自己家住哪里,在哪个书院学习,中途还时不时就会吐出一句文绉绉的诗词,话语全都条理分明,绝不像是信口胡诌。

书生表现的豪不造作,话语礼貌得体。尤其听到书生是正统书院的学生,更是令一众行脚商肃然起敬,比起独自在家苦学的读书人,书院学生从地位、家世和才学都会好很多,也就是俗话说的含金量高。

读书人向来是受人敬仰的,更何况是书香院的门生。

慢慢的,连林远也放下了戒备,不但如此,大家还对陆展元恭敬有加。而这陆展元也不倨傲,接水拿食什么的都会连声道谢,只是称其不饿暂时不吃。

在青年继续闭眼假寐的时候,陆展元和行脚商们有说有笑,难得一个大书院的学生对他们这些商贩没有任何偏见,聊起来自然很融洽。

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陆展元一拍脑袋对着林远等人神秘兮兮地说。

“对了!小生身上所带钱财不多,自是无法报答列位相助之恩,但小生在来山神庙的路上见到了一个好东西,想必可以给诸位带来一些收益!”

果然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不知是什么好东西?”

陆展元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道。

“年份十足的山王参!”

人参乃是名贵药材,而在参字前加上山王二字往往指人参中的极品。

作为常年跋山涉水的行脚商,如果遇上合适的药材,也是会小心挖掘带走的,都是可观的收益。

众人一听山王参,表情就有些兴奋了。

只是林远一听皱了下眉头,看看陆书生。

“陆公子,你一个读书人,也识得山王参的样子?”

“哈哈哈,林兄台所言甚是,我虽确实在杂书《草木精要》看过人参的特征,可也不能一眼辨出山王参,但我不行别人可以啊!”

陆展元说到这还小心地左右看了看,然后压低了声音。

“我怎么说也是爱游山玩水的人,知道偶尔会有一群赶山人来镇上赶集卖山货药材,也曾和他们聊过几次,知道些许内幕。”

“那山王参叶掌九片,高竖红籽花,最关键啊……”

说到这,包括林远在内的所有行脚商已经不由自主地凑过脑袋。

“最关键的是那人参茎秆上,系了三条小红绳,这是有高明的赶山头领下的土法,防止山王参逃跑!”

这说法令很多行脚商耳目一新,也令他们十分兴奋。

“对,我听老人说过,年份大的人参会钻土逃跑,只有最厉害的赶山人能捉住它们!”

李泰兴也将以前听过的话叙述出来。

“是极是极!李兄台所言非虚!”陆书生轻拍手心点头赞同。

“赶山人系着红绳没有挖走,想必是要等山王参到最佳火候,但列位不需如此,若能得了这山王参,想必也是不菲的收益,若不是当时我心中惧怕甚重又害怕挖伤了药材,说不定就已经挖走了。”

“对对!”

“远哥,我们去挖了吧!”

“书生,那山王参在什么地方?”

……

行脚商们兴奋难耐,恨不得马上去挖了山王参。

财帛动人心,利益的驱使使得他们对陆书生的话更加信任。

面对行脚商们的热切,陆展元想了一下后才回答。

“那地方距离小生之前躲雨的位置不远,不需两炷香的时间便可往返,若列位真的想要,最好天亮前随我前去。”

“这是为何?此刻天黑路滑,岂不是太不安全了?”林远疑惑地问了一句。

“林兄台有所不知,赶山人都在天亮前夕进山,我看那山王参红花已立,万一赶山人就在这一两天来挖参,我们今晚不去岂不是错过了?”

“是啊!”

“有道理!”

“远哥,我手脚灵便,我去吧!”

“对啊,我们快去挖吧!”

这年头,养家糊口是最大的事,且山王参天生地养,也不是赶山人系了红绳就说一定是他们的,只要不撞上就没事。

“不用都去,去几个手脚灵活的,剩下的人在这看着东西。”

林远也没有再多作犹豫,开始从罗筐内找出火把油布等物。

“老李,小奇、刘全还有李贵,你们四个和陆公子一起去,山里路滑,路上注意一定要保证陆公子的安全!”

“包在我身上!”

“放心远哥,我不会让陆公子摔着的!”

“有劳了有劳了!”

陆书生作揖道谢,在没人注意的火光一侧,那笑容咧开了苍白诡异的弧度……

“若我是你们,此刻绝不会出这山神庙。”

骤然响起的声音让一众人大惊失色!

回头看去时,就见那个身着麻衣的青年正喝着水吃着馒头,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吼嗷~~~~~~~~~~”

一阵恐怖的吼声突然自遥远的地方响起,吓得山神庙内的所有人都下意识一抖。

“叽叽……”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周围的山树上有无数飞鸟被吓得四散飞起,在山神庙周围仓惶鸣叫。同时一阵凉风透过庙门,将庙宇内的火堆吹得摇摆不定。

“沙沙沙……沙沙沙……”

风变得大了一些,草木在林中胡乱摇摆。

耳中,一阵沉稳有力的特殊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种野兽咧嘴低嘶的声音自庙外传来,间或夹杂着低哮。

所有人下意识的,飞速跑到了神像下。

“嘘~她来了。”

青年将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云从龙,风从虎。

他们自然也明白对方口中的“她”是什么。

四只爪子和两条腿走路的声音自然是不一样的,声音很轻,但却有一种厚重感,如同肉垫挤压泥土和枯枝落叶,四肢交错落地好似闲庭信步。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众人的错觉,他们感觉周围的风声和草木摇摆声都比刚才大了一些,而林中的夜鸟全都不再鸣叫,仿佛被吓得不敢出声。

青年依旧是风轻云淡,随口将馒头啃完。

山神庙里的其他人则完全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死死抓着手中的武器缩在火堆后望着庙外的方向。

气氛压抑到令人窒息,所有行脚商脸上都布满了细密的汗水。

“吼嗷~~~~~~~”

一阵猛烈的虎啸自庙外响起,周围一刹那林惊鸟飞,许多夜鸟都惊叫着拍打翅膀飞离。

当然,庙里面的人更是被吓得不行,很多人感觉脚都软了。

“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亦没有踏入山神庙,为何你要帮他们?”

一阵低沉浑厚的声音混合着猛虎的低声嘶吼从外面传来。

“这林远予我清水馒头,我自然也不可能看着你吃了他们。”

青年的声音虽然平淡,却有一种不可思议的力量,让猛虎有些萌生退意。

她是成精修炼的兽类,修行何其艰辛,何其困苦!

眼前庙中青年,肯定是修士,打不过。

既然打不过不如就卖他个面子,反正她也不是非吃人不可。

实话说,这也是她碰到的第一个修行中人,但哪怕只见过这一个,她也明白此人绝非寻常修行人士可比。

此刻,明知自己对于人族来说是个异类妖物,明知道多留在这里可能有危险,猛虎也忍不住带着急躁和忐忑询问。

“先生,先生对我的修行如何看待?”然后可能意识到太突兀,立刻补上一句。

“我在这源丰山中修行百余载无法无依,如今绞尽各法不得再进,先生可愿,可愿指点一二,寅丸星感激不尽!”

连尊称都用上了,很明显的,从称呼到语气,已经有了很大转变,关乎到修行根本这种比天还大的事情,由不得寅丸星不慎重,她的修行已经被困很久了。

当然,即便是寅丸星也明白询问修行法门乃是一个忌讳,妖兽飞禽之属更是在岁月中苦苦自悟自修,有一点成果便可欢喜很久,更不会轻易告诉其他人,所以她问庙里这个看不透的青年时也小心翼翼,只求得一丝点播。

既然双方没有什么不可开解的仇怨,自然要抓住机会试试求教。也多亏了伥鬼陆展元,让寅丸星学习了解了一些人世礼仪见闻,它自觉应该还算礼貌。

只是忐忑和不安让寅丸星说完这句话就紧张的左右走动,期盼地望着庙内,同时也做好准备,一旦庙中人暴起发难,就以最快速度反击或者逃跑。

“哦?你也知道法不传六耳,如若想得我传法,要么入我门下,要么……为我坐骑!”

青年笑着抬起手,勾了勾手指,寅丸星毫无抵抗的被他拉到面前。

看着眼前这只比寻常人大了五倍不止的猛虎,行脚商尽是倒吸一口冷气。

在一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猛虎化作少女,金黑相见的长发款款而落,宫装羽衣,仿佛九天谪仙入凡尘一般。

“寅丸星……见过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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