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无边的船状飞行法器上平稳的在云层中飞速前行,高达六层的恢弘楼宇与船身巧妙结合,看起来气派又舒适。
木朝歌倚在小轩窗上,发丝随着风轻轻飘动着。他的神情抑郁,看起来闷闷不乐。
“朝歌,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又不开心了?”邹舜拿着一袋干果蜜饯,低三下四地哄着,“这是你最爱的脯干,我特地派人去买的。排了好几个小时的队呢,你就吃一点吧。你说过的,心情不好了就该吃点甜的。”
木朝歌懒懒地撇过头,看向邹舜。
见他终于有了反应,邹舜喜不自胜,连忙将手中的东西又递近三分。
木朝歌却看也不看,只是道:“邹舜,我是不是真的很讨人嫌?”
邹舜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这么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道:“并不会,至少在我心中,你善良单纯,是天底下最值得我珍之重之的人。”
这话说得连木朝歌自己都听不下去了,他想,若是秦绛漪在这里,一定要蹦起来大骂邹舜眼瞎,那场景光是想起来,都会觉得十分有趣。
——但是很可惜,秦绛漪没有来。
木朝歌自认是一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当然,他也没什么不满足的理由。毕竟从小到大,凡是他想得到的东西,无论是物还是人,最后都能如愿以偿。
得到的太容易,于是也不会太珍惜。
有些小把戏耍的多了,反而会觉得累。
世人都是多变的,复杂的。七情六欲,爱恨嗔痴往往也都是一同出现。
他与玉成关系暧昧,作为玉成的未婚妻,琼槿在发现这一事实后,会伤心难过、震惊无措。这个少女的性格过于软弱,所以甚至不会生出嫉恨之心,只会远远的羡慕,自责。
木朝歌将人心的每一步都算计到底,却没有想到,这一次居然会失误。
当琼槿来讨要婚书时,对自己的眼中并没有那么复杂的情感,只有浓浓的嘲讽。
多有趣,一个差点被他算计着要守活寡的弃妇,居然只是在嘲讽他。
木朝歌这才隐约想起,婚宴那一晚,一身喜服的红衣少女是怎样明艳灼目地入他的眼帘,那场景是多么的令人沉醉,以至于他久久不能忘怀。
在她取下凤冠戴到自己头上时,即使伪装的很好,木朝歌仍然清楚的从她的眼中看到了紧张与兴奋。
也许是一时意动,但木朝歌仍然配合着她,装出一副震惊到茫然的模样,从而成功演完了那场戏。少女也没有辜负他的配合,在接下来的流程中装乖卖巧,柔柔弱弱地揭发了玉成与自己的私情,引得全场一片震惊,最后还全身而退。
那时木朝歌兴趣盎然地观察着少女,恍惚中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他自己就是个玩弄人心的行家,深知算计人心就是在刀尖上行走,需要步步大胆,时时谨慎。少女的所作所为与他如出一辙,方方面面都完美的契合,他想,也许这便是同类。
既然是同类,怎么能分开。
既然是同类,那么灵与肉、心与骨,都需得牢牢的结合纠缠在一起,掰不开,甩不掉。如果有人妄想强行分开,那么便只能是死。
他雌伏过那么多男子之下,尝过那么多的快乐美好,见到了那么多男人为他痴狂的模样,这一刻却生出如此偏执又顽固的欲念,想要尝一尝做男人的滋味。
他很想看到少女躺在他身下,哭泣着发抖绽放的模样。
幻想如绮妙梦境虚虚实实,木朝歌沉醉在其中,眼神迷离着轻轻咬了一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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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绛漪将从餐堂后勤里带出来的五只已经扒过毛的三黄鸡清洗了几遍,然后放在盆里,放了些香料和盐,掐着点腌制了两个时辰。
从月来峰山脚下的泉水中摘了几片荷叶已经晾晒的差不多了,腊肉、香肠、香菇、木耳、板栗、红枣、桂圆、枸杞、香油、盐、白糖等一系列等会儿要塞进鸡肚子里的东西也都准备妥当。秦绛漪活动了一下疲惫的脖子,然后躺倒在草地上。
夏日的天空蓝的剔透又纯粹,恰到好处的微风拂过秦绛漪的脸庞,让她感觉舒适极了。八壹中文網
突然,手腕上的浸霜祈梦铃动了动,一阵白光出现、旋转,最后连成一个圆环大小的空间,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从里面钻出来,探头探脑地张望了一会儿,在确定四周是安全的之后,放心的从里面蹦了出来。
小白兔蹦到秦绛漪的领口,四只爪子拉扯着她的衣服不松手,然后又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脸庞。
秦绛漪早已在4321的指示下滴血与几样法器签订了契约,这会儿已经能感知到法器的心思,小白兔睁着一双红红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她,正一遍一遍地向她传送着“饿”这个信息。
按照秦绛漪的一贯常识,兔子是应该吃草吃植物的,但是法器中生出的器灵要吃什么……她还真的不太清楚。
“你要吃草吗?”秦绛漪试探着问道。
小白兔的耳朵动了动,乖巧地应了声“要”。
秦绛漪心下一松,看来器灵吃的东西和她所认知的差不多,兔子形态的器灵真的就和兔子一样吃草。
吃草就好办了,众所周知,月来峰上最不缺的就是植物,更是有各种各样的草。
于是秦绛漪手一挥,颇有霸总气势地说道:“月来峰上的植物随你吃,想吃多少吃多少,乖崽放心,没人会跟你抢的。”
秦绛漪想得很简单,她的乖崽自生出神智起便被关在那劳什子秘宝阁,秘宝阁里面什么也没有,估计把乖崽饿得够呛。
一个可怜又弱小的小奶兔,只是想吃些草而已,又有什么不能满足的呢?
孩子正在成长期,多补充点营养也是应该的,饿了就使劲吃,务必要吃饱、吃好才能长高高。
小白兔得了她的准许,快乐的从她怀中跳出去,然后一蹦一跳的朝着密林深处远去。
秦绛漪很欣慰地笑了一下,然后从草地上站了起来,三黄鸡已经腌得差不多了,秦绛漪端过一盆泥土,往里面倒了些高浓度的酒,开始混合搅拌。
泥土被揉搓成团,秦绛漪给鸡肚子里塞满刚才准备好的桂圆枸杞等食材,然后又给鸡严严实实的包了几层荷叶,最后裹上泥浆,放到她用砖石简易搭建的火堆上开始烤。
很好,一道叫花鸡已经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只需要控制好火温,便能新鲜出炉。
因为鸡肉被荷叶和泥土包裹得严严实实,所以想要烤熟便需要烤的久一些,这道菜的做法并不复杂,就是有些耗时间。
又过了两个时辰,秦绛漪用木枝子夹起五个泥团,得意地掐着腰,柴火的黑炭沾在她的脸颊和鼻头,使她显出几分狼狈,却无法影响到她的好心情。
溪鹤雪拎着小奶兔从树林中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顿了顿脚步,然后才继续迈开步伐。
待走近之后,他将手中的兔子一把扔还给秦绛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