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平带着苏谨从实验室走出，苏谨发现校园和之前似乎有些不同，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同。直到走到马路上，她才发现原来不同的是时间，或者准确说是年代。这街景完全不似她刚来时的炫目电子感新材料，似乎回到了一百年前，对就是过去的样子。她好奇的有些呆萌望向谷平，谷平还是那样一副死鱼脸，毫无表情变化，“傻了？一会坐下说。”

只见他带着苏谨穿过两个接口，走进鲁谷和景山路交叉口的一间老北京涮羊肉。“不是想吃好的吗，带你改善一下伙食。”

看到吃的，苏谨丝毫没了警花威严和御姐矜持，两眼直放光，她摸摸肚子，从一大早从机场出发前就没吃东西，这会完全已经顶不住了。坐下后，只见谷平翻出手机打开一个团购类app，不一会老板就端着满满一桌子菜上来了，二话不说两人先风卷残云一番。吃的差不多了，苏谨摇晃着杯子里小半杯燕京精酿，对谷平说，“还算你小子有良心，记得我喜欢吃这个，说吧这到底怎么回事？”

“首先，不是记得你喜欢，而是我喜欢吃涮肉。其次，你问的是哪件事？”

“两件，1、你实验室再出来之后感觉整个城市都穿越了，这种生活和技术状态似乎只听我爷爷谈起过他年轻时候的样子；2、关于南京的案子，你知道多少？”

“1、不是穿越，而是回到现实；2、南京的案子需要你说说几个现场细节，我再发表意见。”

苏谨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茫然。看她没听懂，谷平继续说道，“先说第一件事，问你个问题，你说现在是哪一年？”

“2122，1月2号，昨天过的元旦。”

“你看看手机。”

苏谨拿出手机，却清晰而又惊讶的发现，屏幕上赫然显示的是。2022年1月2日。她嘴张大的说不出话，手里的酒杯悬停在半空中。苏谨马上用手机登录元信app，发现哪里有什么“元信”，取而代之的是，她经常从爷爷听来的一个很久之前的社交app——微信，打开后，里面自己最新更新的记录也只停留在三天前出东方城案子的路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苏谨彻底被弄晕了。“你讲的案子发生在元宇宙2100-2200的时空坐标中，这样会不会好理解一点？”

谷平神秘一笑，换句话说，“刚才在我办公室喝咖啡的你是苏谨'，或者是你们常叫的数字人。现在的你才是你，我才是我。”

“哇靠”苏谨一口芝麻酱喷了出来。“别那么惊讶，前几天刚跟你讲过一遍这个逻辑，只不过你忘了。元工委给无权限人员设定的记忆路径是单向平行的，或非线性离散，即每次当你从元宇宙转回现实中会记得元宇宙中的情况，但是从现实进入元宇宙后记忆会间断，两个时空没有交叠，也就是你会记得元宇宙记忆，但元宇宙的数字你不知道自己是数字人、也不知道现实不是现实。绕吧？”

“那你......”“因为我和你不一样啊。”

谷平又是他标志性的邪魅一笑。“不一样，哪里......”苏谨心里反问自己。“说案子吧，说说东方城那个死者的情况。”

苏谨把剩下的酒一股脑灌进肚子，眼神已经有点迷离，不知是因为听说了元宇宙之后的困惑和难以置信，还是因为酒入愁肠，亦或是其他什么。她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这是第四名死者，名字叫张倩颖，38岁，职业是金陵一所私立高中的老师，教英语，社会关系很简单，是家中独生女，父亲已经去世，母亲目前在那边的一所疗养院，身体健康状态不好。被发现时，死者衣着整齐，随身的背包中有几本书，后面全身尸检后法医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只是，只是她没有指纹，所以就有人把她和数字人联系在一起。”

“我比较好奇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说明你们内部有人不干净。”

“嗯，我现在也是这个判断，不过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

停顿了一会，她又开口，“谷平，我问你，如果杀人案发生在元宇宙中的，那么死者是真的死了吗，数字人和我们有什么不同？”

“这个和案子没关系。”

“我想说的是，如果数字人不是真正意义上有血有肉的人，我们为什么还要关注他们的死活？有意义吗？”

苏谨有些急了，声调明显提高。“对于你这个观点，几乎每次谈到那边的案子，我都要给你解释一遍，为了避免麻烦我录了一段语音，你听下。”

只见谷平打开手机的播放键。他的声音清晰可闻，“关于元宇宙中人与现实人的不同，总得来说可以归结为三点：1、生活在平行时空；2、生物学特征弱化；3、社会伦理反逻辑。基于以上逻辑，我认为元宇宙人也是一种高阶的智慧存在，和完全人造的机器人、数字人还有所不同，其根本症结，或伦理奇点在于——这种类生物个体，是否具有与其所处时空匹配的自社会属性。自社会属性具体又包含三个方面：1、自我认知；2、自生长；3、对体外世界的自主感知。......”谷平还没说完，苏谨就不耐烦的打断他，“说人话，直接给结论。”

“推荐你看几部小说、电影，《1984》、《三体》、《盗梦空间》，相信你会感兴趣。等下我带你去元工委一趟，在那，相信你会更直观的认识到我们在做的工作意义。”

说道这里，谷平的眼神突然温柔起来，他心里不自觉在念叨，不知让这小丫头掺和进来，是对是错。“总结来说，数字人和我们有区别，也没区别，你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我们的影子，他们其实就是我们。此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当你再进入元宇宙，你会忘记今天我跟你讲过的话，你会把那个世界当成你的唯一世界，或者元世界，所以根本也无所谓数字人与否的差别。”

......国家图书馆。“你不是说带我去元工委吗，来国图干什么？”

苏谨心想，难道大名鼎鼎的元宇宙工作委员会常设办公地点竟然就在国家图书馆里。在她看来，那应该是个高度国家机密的部门，应该戒备森严，最起码应该门口有守卫，不过她经过那几个保安大爷时候，怎么看也不想007里肌肉武装的高级特工。“元工委不是一个实际地点，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高维虚拟空间。”

“大哥，说点我能听懂的呗。”

“看过谍战片吧，元工委类似地下党组织，只是代号，会有很多联系方式，并不断切换，组织成员相互之间也不认识，只有我们内部人员才有一些识别认证手段，国图这边前阵子我留了一个“线头”，这段时间有元工委的人联系我，正好带你直观感受一下。哦，具体的技术底座是区块链，这个现在很火你应该了解一点吧。”

“啊，似乎懂一点了。不过你不怕我把这个接头地点泄露出去。”

“你的智力刑侦破案还可以，做技术间谍，差的远了点。”

“你......”两个人穿过安检，进入图书馆大楼，苏谨跟着谷平穿过带着不同分类标签方式的图书书架，只见不一会，谷平手里就多了10几本各类书籍。“帮我拿两本”“你拿那么多书干嘛”“少废话，这就是线头。你讲到那个死者是金陵外国语学院的老师，我怀疑这所学校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