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哥谭这种地方，幸福这种东西总是很奢侈。

当那份“贺礼”送来的时候，伊娃娜正在和杰森跳一只舞，圆舞曲的旋律轻柔悠长，可还没到她肩膀高的男孩儿显然没怎么接触过这种舞步，显得有些笨拙。

“哦，杰森，你能不能对我的脚好点儿？”伊娃娜笑着调侃她正在努力跟上节拍的弟弟，“你学着在天上荡来荡去的时候可比这快多了。”

杰森没好气地嘟囔了一句，“鬼知道学这个有什么用。”

“为了你以后遇上漂亮小姑娘啊。”伊娃娜理所当然地道，“到时候我可要牵着人家姑娘的小手把她交给你这个臭小子呢。”

毕竟还是刚到青春期的男孩儿，杰森的的脸颊开始泛红。

“害羞了，害羞了——”又成功逗了一把自家弟弟的伊娃娜笑得开怀极了。

“嘿，不带你这样的！”杰森差点儿跳起来，这舞当然也就跳不成了。

一旁的迪克凑过来揶揄道：“你是不知道，老姐她特别喜欢……”

“轰——”

爆炸强烈的火光和滚滚浓烟从韦恩庄园的大门方向升起，一辆军绿色的越野车紧随其后冲破火光呼啸着在路上横冲直撞朝他们冲来，一阵难听的笑声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怀疑发出声音的人嘴里是不是噎了什么东西。

“哦，不是吧？！他们就不能消停一天吗？今天可是圣诞，又是哪个家伙跑出来放风了啊，不用过节的吗？”迪克简直心累，滔滔不绝的话语几乎是从嘴里溢了出来。

“所以你刚说老姐她喜欢什么？”杰森竟然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没等两人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就见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从越野车上有些癫狂地喊着：“爱丽丝，哦，我的爱丽丝在哪？”他戴着一顶有些破破烂烂的高顶礼帽，挥手间四个壮汉就从车上跳了下来，他们手里拿着的可不是手|枪这种小家伙。

“别喊了，疯帽匠，谁都知道‘爱丽丝’只是你的一个幻想，怎么？你忘了你的‘爱丽丝’早就已经被自己杀死了吗？”迪克正说着，就看到这个疯子将目光一下子锁定在了这里唯一的女性——老姐伊娃娜身上，那副样子活像是一只看到了甜美蛋糕的苍蝇，他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爱丽丝，你找得我好苦！”疯帽匠从车上跳下来，他笃定了这群富家少爷们只是一群绣花枕头，根本不敢在那些枪口下有什么动作，他满脸陶醉地咧开嘴，露出他那往外呲的一口黄牙，朝穿着圣诞毛衣的金发少女道：“爱丽丝，快和我回家吧，茶会就要开始了。”

伊娃娜挑了挑眉，眼见着一旁的杰森就要忍不住一拳糊在疯帽匠脸上，她冲男孩儿微微摇了摇头，迎上面前疯子那极其令人不舒服的渴求目光道：

“怎么？疯帽匠先生，是什么让你认为我就是‘爱丽丝’？”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们可素未谋面。”

“哦，爱丽丝，你可真会说笑。”疯帽匠摇头晃脑地道：“你的脸一直在我脑海中，我天天看到，夜夜想念，就连海滨那厚实的坚冰也不能抵挡我对你的爱意，快来吧，茶会就要开始了。”他忍不住朝他的“爱丽丝”抓去。

少女闻言甜美一笑，韦恩庄园的暖光映入那双矢车菊一样的眼眸，像是有无数碎金流转其中带着无比梦幻的光芒。

哦，这就是他的爱丽丝，她是多么美丽啊。

疯帽匠近乎痴迷地看着面前的“爱丽丝”，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他看着少女轻轻启唇，那浅粉色的唇瓣一开一合：“那么——我们要要去哪儿参加茶会？邀请女士可不能这样藏着掖着呢。”

“哦，我的错，爱丽丝。”他兴奋地挥舞起双臂，“蓝房子，蓝房子！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将是他所经历的最美妙的“茶会”！

他本以为这能让面前的人更加开心，可“爱丽丝”脸上的笑意却一下子消失殆尽。

“我可不是你的‘爱丽丝’。”少女的语气冷极了，同她那带着冰渣子的话语一起砸出的还有坚硬的拳头。

疯帽匠根本来不及反应，面门上就重重挨了一拳，他两秒前以为的那个娇美可爱的“爱丽丝”的拳头又快又狠，牙齿和着血液从嘴巴里溢出，他失去平衡向后栽去，可还没等身体砸到地上，下一瞬腰就像是要断了一样，少女踢出的腿就像是利刃，坚硬的靴底和他的脊柱来了个“亲密接触”，他刚刚想要落地的身体又一次飞入空中，惨叫在他能意识到之前就已经充斥口腔，“咚”的一声，哦，他终于落到了地上。

疯帽匠想从地上爬起来，结果面前就出现了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他赶忙抬起头往上看去，结果就撞进了一双异常冰冷的蓝色眼眸，那个报纸上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此时的身影高大如战神般坚不可摧，男人伸出手，好像根本没费什么力气就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眼前是突然逼近的天空和骤然溅落的大地，他的额头重重地被掼在了地面凸起的鹅卵石上，浑身都在剧痛。

“记住，下次再用这种眼神看着任何一个女孩儿，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黑暗袭来之前，他听见少女的声音这样说道。

**

在解决疯帽匠的同时发生的还有另外三个倒霉蛋的倒霉事，早就跃跃欲试的杰森在伊娃娜出拳的刹那一个扫堂腿将面前拿枪指着自己的壮汉绊倒在地，在那个人能自己爬起来之前，他冲着人的脑袋就又是狠狠一脚，壮汉的脑袋重重砸在鹅卵石小路上，昏死了过去。

几声凌乱的枪响划破夜空，那是迪克搞定了面前的两个罪犯，他们显然没有料到“任人宰割”的富家少爷会突然暴起，徒劳地开了几枪后就被夺了武器狠狠地砸在了地上。“敢打我老姐主意，我敬你们是条汉子。”迪克蹲下来将人五花大绑。

雷声大雨点儿小，本来一场声势浩大的绑架案就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内被彻底解决了。只是原本光洁白净的鹅卵石上沾了血迹，两个还没晕死的壮汉还在地上呻|吟，刚刚平和梦幻的场景如今是怎么看都不舒服起来。

杰森还有些愤愤不平，“该死的，好好的圣诞夜。”他见疯帽匠有抬头的迹象，又上去补了一脚。

“今年韦恩宅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真是异常的别致。”阿福端着码放整齐的热毛巾走过来，“看来大门的修缮要提上日程了。”

“疯帽匠不会不明不白地跑过来。”伊娃娜皱着眉头拿起块毛巾细细地将手一点点擦净，活像是手上沾了什么脏东西，“八成是有人想透过他传递什么消息。”她看向那辆正停在鹅卵石小路正中间大开着车门的军绿色越野车，走上前开始检查。

“我们会知道的。”布鲁斯确认过几个人的身份，走了过来说道。

迪克看了看这沾了血迹的鹅卵石地面，捡起那顶疯帽匠的礼帽，“好吧，案件标号‘疯帽匠的圣诞夜’，这个混蛋家伙可真会给我们找事，一定是没人和他一起过圣诞。”他上下掂了掂这个帽子，有些奇怪道：“等等，这个重量对于礼帽来说也太沉了些吧？难怪疯帽匠那么矮。”

布鲁斯接过帽子，敲了敲高顶礼帽最上端道：“有个隔层。”

与此同时，伊娃娜还真的在那辆越野车上找到了些“有意思”的东西，一个拿红绿两色彩纸包裹的圣诞礼盒正静静地躺在越野车后备箱里，她仔细检查过没有什么触发装置之后，隔着手里的毛巾小心将盒子打开，一个白色的面具就在那一堆充斥着防震泡沫的盒子底部。

她拿起面具朝另一边的布鲁斯他们挥了挥道：“今天的‘圣诞礼物’真多，大概又是个不眠夜。”

“好吧，‘亿万富豪一家’下线。”迪克嘟囔了一声，“这个圣诞夜真够精彩的，希望不会再有什么节目来助兴了。”

几个人说着走进韦恩宅，布鲁斯掏出手机正准备给警局打电话，自家院子里多了个跑出来放风的精神病人这点肯定需要告诉他们，结果还没等线路接通手机就发出了令人无法忽视的震动，一个黑色蝙蝠标志占据了整个屏幕，一则刚截获的报警电话弹了出来。

接线员：“911，what’syouemergency”

报警男子：“一个男人刚刚从韦恩大厦掉下来了！”

接线员：“保持冷静，先生，警员已经派出，请问您……”

“轰——”

接线员：“先生，先生？您还在吗？”

报警男子：“……炸了，都炸了！快来人！”

录音到此戛然而止。

伊娃娜点开自己手机，将线路切换到大众媒体的转播信号上，然后她挑了挑眉，“迪克，你的‘助兴节目’来了。”她将手机屏幕翻过来。

直播画面上，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人正在侃侃而谈，在他身后是爆炸的韦恩大厦，尽管反光玻璃上不时冒出火焰和浓烟，但仍能看出来那爆炸形成的是一个类似大写字母“a”的符号。

“节日快乐，哥谭。”那个披着件绿色斗篷头戴白色面具的罪犯用经过处理的低沉声线说着：“你们‘朝思暮想’的圣诞节清晨终于来了。拆开礼物的同时，希望凋零了，失望开始降临，我们又重新回到痛苦的生活……昨晚，我清除了哥谭所有人的电子档案，所有的银行卡账户，信用卡账单，车管所所有警局记录……一切归零！”

“过去，都不存在了！”

“无论你以前是富二代，还是餐厅服务员，在游戏场中，人人平等，桎梏再不存在，哥谭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放着一份‘圣诞礼物’，打开它，带上里面的面具，它象征着你们，重获自由！”

“安纳克革命，从今天开始！”

画面中的男人向天空张开双臂，就像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在他背后影影绰绰跟着不少戴着白色面具的人，显然这个“安纳克”已经有了他的追随者。

画面到此结束，伊娃娜早在一开始就录下了全部，所有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思考，直到迪克用一个冷笑话打破了凝滞的气氛，

“所以……我们变穷了是吗？”

伊娃娜勾起唇角，好吧，虽然很不是时候，但她确实有点儿想笑。

“我打个电话给蝙蝠少女，数据档案这方面她熟。”她说着，拳头捏得嘎嘣响，八壹中文網

“真正的节日，才刚刚开始——”少女低沉婉转的嗓音透出无比危险的气息。

“……”

“老姐，你的表情可不可以不要那么恐怖。”迪克抖了抖身上不由自主炸起来的鸡皮疙瘩，和旁边另一只炸毛的小鸟对视了一眼，

杰森撇了撇嘴举起手，“复议。”

伊娃娜：核善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