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伊娃娜和克拉克回到大都会的时候，有关夜魇的一切风波已经到了快要平息的时候。虽然仍有小部分人在媒体上大声鼓噪，但在没有什么硬核爆料的情况下——大众总是健忘的，世界上也总会出现比夜魇这种虚无缥缈的都市传说更能赚取眼球的东西。

但即便伊娃娜抑或是夜魇真的对这些舆论不甚在意，可看起来她的雇员克拉克并不这么想。

“这就是你这次去北极一定不让我叫夜魇的原因？伊芙，你该早点儿告诉我的。”

高大的氪星人有些生气了，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他当然要竭尽所能地帮忙。哪怕克拉克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具体能做些什么，可至少他能在朋友最需要他的时候陪在她身边。但现在……

克拉克感到难以言喻的沮丧与挫败，还有一丝丝不平衡，尤其是在他以为夜魇和伊芙是两个人的时候——

老板伊芙从来都知道夜魇有麻烦，但她们却都瞒着他。

都瞒着他。

伊娃娜看着站在她办公桌前梗着脖子显得既生气又沮丧的氪星大男孩儿，他那双湛蓝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甚至还透着些小委屈。

少女心里莫名地想起了上次碰见那只金毛寻回犬，他看着她，沮丧得连尾巴都耷拉了下来。

伊娃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克拉克非常没威慑力地瞪了她一眼。

心里有某个地方暖烘烘的，金色头发的少女象征性地捂住嘴巴，可笑意却从眼睛里淌出来。

“别担心，克拉克。相信我，夜魇她以前经历的可比这小打小闹厉害多了。”

在伊娃娜再三保证过夜魇真的不会有事后，忧心忡忡的氪星人才总算是放过了她。两人埋头处理起这些天堆积起来的委托，时间匆匆流淌而过，但就在他们以为之后的生活又回回归到之前的日常状态的时候，一位出乎意料的访客敲响了bat侦探事务所的大门。

这是伊娃娜与克拉克从孤独堡垒回到大都会的第二天早晨，一位金棕色头发的干练女记者带着她的摄影师吉姆与准备妥当的一本子问题步履生风地踏进理查德大道26号布莱克大厦。

电梯径直把两人送到六楼，女人迫不及待或者应该说过分紧张地冲出电梯，向迎面撞到的一位拿着咖啡和牛皮纸袋的西装男士说了声抱歉，便冲着bat侦探事务所的大门走去。

她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不出所料。

怕人逃走而特意赶了个大早的露易丝抬起手腕看了眼表——7：08。女人的嘴角露出一个志在必得的微笑。

这个时间，韦恩侦探和她的助手肯定还没上班，如果她的计划顺利，绝对能在这里堵到他们两个。

露易丝这么想着，心里却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儿？好像她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

就在她正凝神思索的时候，一个宽厚的男声突然从她身后响起，

“女士，你是要委托什么案件吗？老板这个时间点大概在里间休息，请稍等。”

露易丝吓了一跳，忙回过头看去，入目是一身浅灰色的平整西装，她缓缓抬起头，就看到一位带着副黑框眼镜的男士冲她礼貌性地微微一笑。

韦恩侦探的助手，也是唯一的职员，克拉克·肯特。

哦，她怎么能那么大意？这不就是刚刚她在电梯口撞到的那个人。天哪，她真是急着采访自己都糊涂了，这层就这么一家侦探事务所，在电梯前撞到的还能是什么人？

露易丝心里懊恼极了，但面上还是冲着克拉克露出个职业化的微笑。

女人伸出手，

“你好，我是露易丝·莱恩，这位是摄影师吉姆，我们来自星球日报，有些问题想要采访韦恩女士。”

克拉克看着女人朝他伸出的手掌，心情有些糟糕。

他当然认出来了这就是之前那个误闯孤独堡垒最后被他用热视线救下的金棕色头发的女人。

她来这里干什么？

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吗？

克拉克下意识地扶了一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想起它调整人面容的神奇功能，心下稍安，这才伸出手和名叫露易丝的记者握了握。

他自我介绍道：“克拉克·肯特，这家侦探事务所的雇员。”

现在时间还早，起码远没到一个侦探事务所正常营业的时间。但因为前段时间的出行而积压的大量案件迫使昨天晚上伊娃娜和克拉克熬了个通宵，什么“老板在里间休息”充其量算是个委婉的说法，事实上，老板伊娃娜在克拉克他出来买早餐之前还处于一个半瘫在办公桌上的状态。

这可不能让记者看见。

克拉克嘀咕了一句。

再说了，这两个人究竟想要采访些什么？

就在克拉克思考着要想什么办法让这两位不速之客先行离开的时候，事务所的铁栅栏门却被一下子拉开了。

刚刚出门前还趴在桌子上形容狼狈的金发少女此时穿着一身熨烫平整的休闲西装，面容干净，气质优雅干练，克拉克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白玫瑰的冷香，就如同她这个人一样。

露易丝眼神微微一凝，手指无意识地紧缩了一下。

这就是伊娃娜·韦恩，抑或是——

夜魇。

**

时间悄悄推回到几分钟前，其实早在这位女记者匆匆冲上布莱克大厦的电梯时，伊娃娜就已经知道了她的到来。

少女盯着监视器上拿锋芒与自信遮掩着心底紧张的金棕色头发的女人，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不用她多费什么功夫，早已设计完备的面部识别程序就已经将女人的相关资料传进了她的电脑——

露易丝·莱恩，星球日报在职记者，上届普利兹新闻奖获得者，大都会主流媒体行业冉冉升起的新星。

吉姆·奥森，星球日报在职摄影师，大学刚毕业没多久，之前就一直星球日报实习，现在刚刚转成正式合同。

另外……

伊娃娜盯着露易丝那头金棕色的秀发看了两秒，没有半点儿犹豫地确定了她就是上次误闯孤独堡垒可怜家伙，哪怕当时场面有些混乱，但以这么多年夜魇从没出过错的追捕记录做担保，她的人脸记忆能力一向不差。

少女想到这里，唇角勾起一抹充满兴味的笑。

那么，这位记者小姐，到底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