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早就应该怀疑了。
既然有站在御坂美琴一方与理事会为敌对关系的超能力者们，相对的必然也会有听命于理事会的超能力者。
虽然能力者并不能简单的以数量来判断某一方的强弱，但想必理事会那边的超能力者至少可以与御坂美琴她们相互制衡。
两个，三个？
黑子在脑海中快速回想着学园都市中仅有七位的超能力者。
除了已经确定了立场的麦野沈利，他们之中还会有谁听命于理事会？
一方通行？还是垣根帝督？
还是说……除了御坂美琴与食蜂操祈以外的所有人……？
“白井同学？白井同学……？”
“啊，啊？我在？”
黑子在呼喊中回过神，发现初春正担忧地看着自己。
“真是的，白井同学你一旦开始思考什么就完全停不下来了。”
“抱歉抱歉，我确实有点专注了。”
黑子立刻摆摆手做出微笑，随后回过头对固法示意让她暂时安心。
“虽然这种假设有可能成立，但毕竟没有更多线索可以证明我们猜想的一定是对的，还是先将目光放在其他地方吧。”
“白井……”
固法皱了皱眉，她知道黑子这样说不过是想让大家能放松一些，但确实如她所说，她们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实这种设想。
“不说这个，初春你还发现了什么吗？”
黑子回过头看向初春，强行岔开了这个话题。
黑子当然明白了解最多的固法学姐在想什么，她自己也已经在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虽然她或许都无法插手更高等级的战斗，但她早有觉悟。
“啊……其实是刚才忘记说了，关于这段录像的时间……”初春干咳了两声，似乎在给自己壮胆，“白井同学，是一月二十六号……”
“是吗……”
黑子叹了口气。
这个时间对她来说并不在预料之外，但她也因此确定了很多东西。
一月二十六号，正是食蜂操祈开始行动的那天。
就算是傻瓜也该想到这两件事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现在，她是不是可以暂且将那一天也作为御坂美琴开始明目张胆的与理事会作对的时间呢？
不同于看起来毫不在意自己身份会暴露给对手的簱木利则，御坂美琴很喜欢用棒球帽和普通的休闲服来伪装自己，毕竟她们的制服真的太有辨识度了，这也是为什么佐天在看到常盘台制服的一瞬间便呼喊了黑子的理由。
但视频中的御坂美琴却并没有像黑子第一次见到她时那样用其他衣服来伪装自己。
难道是因为她知道伪装对于自己的对手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吗？
她与麦野沈利可能早就熟识了？
黑子苦恼地将自己的头发饶乱，但却丝毫不去在意。
“白井，可不可以认为御坂美琴与食蜂操祈在那一天达成了什么共识？”
“啊啊，虽然这么说，但御坂美琴好像并没有要与麦野沈利战斗的打算……”黑子用鼠标将进度拉回，再次按下播放键，“如果她和理事会都明白对方会出现在那里，他们一定清楚双方的交手是不可避免的才对。”
考虑到麦野沈利听命于理事会，难道是因为御坂美琴认为自己的伪装对于理事会来说意义不大吗？
佐天微微偏头看着聚精会神的黑子，片刻后，她吸了一口气：“那个，白井同学……”
“怎么了？”
“虽然我还不是很了解最后和御坂美琴一起离开的这个人……”她指了指画面中的簱木利则，问道：“但是初春跟我说过她是个大能力者吧……？她为什么会对一名超能力者动手呢？”
“而且……”
交手过后还占据了上风。
佐天没有将话说完，但黑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叹了口气，答道：“事到如今瞒着你们也没有什么意义了，簱木利则在上学期的能力测验中确实还是一名大能力者，但也仅限于那个时候而已。”
黑子定了定神，认真地看着两人。
“我猜测在她办理休学后就提升了等级，虽然还不确定时间，但在一月十八号我与初春第一次遇见她时，她恐怕就已经是一名超能力者了。”
“只是理事会没有……”
“……”
理事会没有公布她的存在？
黑子突然愣住了。
学园都市各大学院与研究所最主要的任务不就是研究和提升学生的能力吗？
为什么第八名超能力者诞生后他们却选择将这件事隐瞒下来？
簱木利则究竟特殊在哪里？八壹中文網
黑子回想起了自己与初春去调查废弃大楼的那天，她们的任务本来只是勘察即将被拆除的建筑有没有无能力者集团盘踞其中，但老实说，她是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吸引过去的。
虽然自己之前并没有过多的在意这方面，但此时也不得不对这些事做一个总结了。
与之前被敌对势力入侵的学园都市外围不同，废弃大楼所处的位置已经可以说是学园都市各大学区的中心地带了，而在那里出现了持枪人员会说明什么其实根本不用去多想。
学园都市中，能够合法持枪的组织似乎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黑子又将目光转移至电脑，她看着录像中交战的两人，嘴唇微微颤抖。
“或许……我一开始的思路是错误的。”
理事会，其实并不是单纯的针对御坂美琴。
而御坂美琴，也并不是因为想要对理事会造成威胁才出现在了那里。
“白井？”
固法微微皱眉，并不是很能理解黑子的说法。
“固法学姐，我们思考的方向有问题。”
黑子抬起头，“我们的注意力过于集中在御坂美琴身上了，反而忽略了另一个关键人物。”
“什么？”
“或许御坂美琴并不是为了打击理事会才出现在那里，她是为了簱木利则！”
固法愣了一下，她并没有从黑子的说明反应过来，反而因为思绪被打断而有些发愣。
黑子将手搭在电脑上，解释道：“一月十八号那天，我与初春遇到她正在被一群持有枪支的人围攻，或许那个时候她把我们也误认为对她抱有敌意的人才会攻击我们。但你们也知道，那个任务是理事会发布的，而御坂美琴则因此才会做出后续一系列事。”
“你是说……那些人所属于理事会……？”
“嗯。”黑子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理事会想从她那里得到什么，但几乎可以确定簱木利则与理事会之间的交锋从很久之前就开始了。”
“恰巧的是，麦野沈利毫无疑问是根据理事会的指示行动的。”
“换句话说，理事会在追捕簱木利则？”固法猛地回过神，惊道：“所以簱木利则才会对麦野沈利抱有杀意？！”
“对，御坂美琴之所以毫不恋战躲避着她，是因为她的目标本来就不是麦野沈利。”黑子扫过录像，“恐怕她是为了带走簱木利则才会出现在那里。”
正是因为御坂美琴顺着自己被人袭击的线索才会调查到簱木利则吧？
如果她加入风纪委员是因为自己被人袭击入院，那她一定会在了解到那个人踪迹的时候便去寻找她。
为什么御坂美琴会出现在那里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她不与麦野沈利交战的原因不是因为她不恋战，而是因为她本身就没有要与理事会产生冲突的理由，而代表了理事会的麦野沈利其实是奔着簱木利则去的。
黑子叹了口气，她们看到的录像仅仅是一小部分，而自己差点因此而断章取义。
……但是为什么簱木利则会顺从她的意思一起离开？
如果说她想要击杀代表理事会出现的麦野沈利，黑子不认为御坂美琴短短的几句话就可以说服她。
而且在御坂美琴插手后她也没有想要攻击御坂美琴的意思。
难道她们之前就认识吗？
但是在御坂美琴冲向她的一刹那，簱木利则确实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固法用手扶着下巴，半响后，她靠近黑子的耳边，轻声道：“白井，既然理事会利用御坂美琴进行过人体实验，那他们对簱木利则下手会不会也是相同的理由？”
毕竟与随处可见的低等级能力者不同，簱木利则与御坂美琴同样都是仅有几位的超能力者。
黑子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激动地转身，“你说的对！”
固法立刻干咳了一声，提醒黑子注意自己的举动。
“啊。”
她看了一眼佐天和初春，讪讪地笑了笑，主动向旁边挪动了位置。
“固法学姐，你提醒了我。”黑子压低声音，但眼睛里流露出的兴奋却丝毫没有遮掩，“还记得是簱木利则主动向我提起要调查绫濑泽吧？”
“关于这一点，我觉得应该顺着你的思路反着来思考。”
“反着来？”固法有些自言自语地念道。
但随即，她也像黑子一样激动地差点忘记压低声音。
“理事会并不是想要研究簱木利则！而是他们早就这么做了！？”
“固法学姐，声音，声音……”
黑子有些手忙脚乱地捂住固法的嘴，等她冷静下来才松开手。
“抱歉，我有些激动了。”
黑子呼出一口气，这才放松下来。
“嗯，簱木利则的等级提升想必与绫濑泽脱不了关系，而绫濑泽恰巧又在相同的时间被理事会抹去了踪迹，所以她才会依靠风纪委员的情报网来搜寻那个人的下落。”
固法点点头，
“时间上也没有什么问题，她在常盘台办理休学是为了进行实验，而那个实验很明显成功了。”
“而在这之后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脱离了理事会的掌控。”黑子补充道。
“并且对理事会派出的人下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下了杀手。”固法无奈地叹了口气，虽然在黑子她们遇袭的那一天自己赶到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那些人，但大楼中的血迹并不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就被清除的。
黑子微微回头看着自己的电脑画面，“因此理事会意识到负责善后工作进行过训练的人即使是持有枪械对她来说也根本是不痛不痒，所以指示了同为超能力者的麦野沈利。”
随后她又耸了耸肩。
“但显然，并没有什么作用。”
簱木利则以飞快的行动向所有人展示了自己的实力，不光是今天看到录像的她们，想必理事会在看到这种画面的时候也会在以后行动时再三考虑吧？
她用这一点让理事会来明白到自己并不只是一个单纯的实验体。
“……等一下，”黑子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自己会这样想，理事会也一定会这样想。
而簱木利则，会不会正好希望他们能够这样去思考？
黑子与簱木利则打过好几次交道，即使她看不惯簱木利则的所作所为，但毫无疑问她一定是个很聪明的人。
她不会在达成目的之前就善罢甘休。
即使是御坂美琴对她说了什么，但没有击杀麦野沈利的她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离开？
除非……
“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
固法微微歪头，她发现自己确实跟不上黑子的思路，黑子的思考方式仿佛异于常人。
“固法学姐，你在看到那样的录像后，会对簱木利则抱有怎样的态度？”
“怎样的态度……？”固法扶了一下眼镜，叹道：“说真的，如果不是白井你，我根本都不会认识她。簱木利则是个很不好招惹的对象，无论是从那晚你与她的对话来看，还是从那段录像中来看。”
黑子有些狡黠地露出一个笑容，
“她就是想让你这么想啊，固法学姐。”
固法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般惊叹道：“……你是说，除了我们，理事会也会这样想吗？”
“嗯。”黑子认同地点点头，“毕竟他们已经主动删除了完整的拍摄到发生了什么的录像，想必簱木利则早就清楚他们会在幕后观察自己的反应才对。”
“而如果理事会一旦产生了这种想法，她的目的就已经达成了。”
固法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不是黑子提醒，她根本没有注意到。
“也就是说，麦野沈利的生死对她来说意义不大，她只是想告诉理事会即使是同为超能力者的人前来也没有什么作用。”
说完，回想着簱木利则那张有些泛着冷意的脸，黑子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多么傲慢的一个人啊……
固法微微低头，“所以，并不是她临时起意跟着御坂美琴离开，而是一开始就有这种打算吗……？”
“想必是吧。”
“……”固法顿了顿，“白井，如果真的是这样，你还要去接触绫濑泽吗？簱木利则想要寻找她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黑子坚定地点下了头。
“嗯。”
看着面露忧色的学姐，黑子笑了笑。
“别担心，固法学姐。我保证一定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行动，绝不逞强。”
固法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每次都这么说，但是每次都搞回来一身伤。”
“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
犹豫片刻，固法将目光转向初春二人，“白井，你要将理事会的所作所为告诉她们吗？”
黑子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如果是之前的自己，说不定会摇头吧？
但是，即使是平时看起来柔弱的初春，也会在知道自己被人下达了心理暗示后很快振作起来。佐天同学也是，虽然她总说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但其实她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仅仅是个会满足于旁观的人。
“我会告诉她们，我也做好准备了。”
“是吗……”
固法看着表情温柔的黑子，随即也无奈地笑了起来。
“真是……败给你了……”
她将手伸入衣袋，摸出了那个黑色的u盘。
“我想，现在的你一定没有问题吧。”
固法将u盘轻轻放入黑子手中，又帮黑子整理好之前被她自己弄乱的头发。
她远不如黑子坚强，之前的她仅仅是看到了很小一部分内容就觉得天旋地转，到头来也不敢再深入了解下去，她甚至没有搞清楚为什么御坂美琴会下定决心离开这里。
作为前辈来说，自己确实失格了、
固法并不想为自己的弱小寻找什么理由，因为眼前的黑子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一切。
“这是……？”
“初春修复好的录像，我在御坂美琴来之前就已经备份过了。”
“啊？！”
固法推了推眼镜，“白井，既然你想了解一切，那我也没资格说什么，但你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她将双手搭在黑子肩膀上，注视着她。
“不要逞强。”
黑子微微发愣，随即缓慢地点下了头。
固法的表情复杂到以至于黑子都察觉到一丝心酸，她不知道自己的前辈从这些录像中得知了什么，但她早就做好了去接受一切的准备，绝对不会辜负任何人的期待。
无论是眼前的朋友们，还是此时不知所踪的御坂美琴。
固法端详着黑子的神情，这次发生的事情比以往她们处理的任何情况都要复杂且危险，但她却莫名的相信着黑子，那个冲动的小后辈真的已经成长了。
“对了，”固法话锋一转，轻松地笑了起来，“这真的是我隐瞒你的最后一件事了，如果白井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话……”
黑子立刻疯狂摇头，“我所知道的事情也已经……”
“……”
“也已经？”固法缓缓向黑子靠拢，她的微笑在黑子眼里甚至变成了冷笑。
“啊不，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我真的把能够说的全部说出来了！”
“能够说的啊……”
固法无奈地摇了摇头，“不逗你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说的过于明白的好。”
确实就像黑子说的那样，她已经把能够提取到的情报全部告诉了自己，而至于这些事情她到底是怎么得知的，固法并不想强迫她说出来。
过于绝对并不是一件好事，固法是这样想的。
黑子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固法学姐的话想必已经从她的话里提取出很多东西了，作为风纪委员中最优秀的一波成员，她只靠其他人字里行间的细节就能明白很多。
但，有些事情也并不是她不愿意说，而是她们都不想去戳破。
黑子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办公桌，她走到佐天身旁，问道：“佐天同学？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在自己与固法学姐交谈的期间，初春与佐天并没有过多的去在意她们，她们将注意力放在了被黑子拜托的事情上。
而黑子其实很感激这一点，因为这是朋友们对她的信任。
“白井同学。”
佐天回过头，依然露出很不好意思的笑容。
“风纪委员的账号确实查询到很多东西啦，但这种就好像是平日里闲谈一样的东西真的会有用吗？”
黑子耸耸肩，“不一定呢。”
“有什么值得你在意的事情吗？”
佐天拨动鼠标滚轮，将论坛的页面上拉。
“也不能说是在意啦……就是觉得原来长点上机学院里也会有很多喜欢八卦的人……这样，所以还有点新奇。”
“八卦？”
黑子凑近屏幕，看着佐天翻找出来的贴子。
粗略地大致扫过，黑子直起身子，难得面露不快。
虽然她不能也没有资格去约束所有人的想法，但看到这样的发言，黑子还是忍不住去咂舌。
“白井同学……？”
佐天微微抬头，她察觉到黑子的心情因为自己展示给她看的东西而急速下降。
“啊，这些也只是谣言而已啦……也并没有说可能就是真的……”
黑子叹了口气，强忍住心中的不快。
片刻后，她正色道：“爱情与性别是无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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